救人的本能反應比一閃而過的思緒更快一步,在那道雷降臨之前一秒,司珈晔就已經調整好姿勢穩穩落在樊居樹身前,而後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邊帶。
千鈞一發之際,閃電擦過樊居樹的褲腿,她被吓得身體失重失去平衡。
在快要面朝下倒在前方的肉墊上之時,司珈晔側身曲腿,橫起小腿擋在樊居樹的胸前并撐穩,防止對方摔成爛泥。
司珈晔這個人有點記仇,剛才的事忘得沒這麼快,她怎麼能委身幫一個搞偷襲、差點讓自己死的不明不白而且沒有意義的家夥呢?
樊居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司珈晔一撐腿彈開了,後背将要摔落在地,樊塵閃身而來,化成松軟類似果凍的屏障輕輕接住主人。
司珈晔走過去質問時,樊居樹仰躺在樊塵上還在呆愣中。
“喂!你要殺我就直說,搞這種不光彩的手段算什麼?”司珈晔一條腿踩在屏障上,居高臨下地獰視着樊居樹。
“既然要死,就得打的痛快殺的盡興,死的有價值有意義,你這種毫無水準的偷襲簡直是有辱死亡這個字眼,有沒有拉低你自己人格的暫且不說,尊不尊重對手也另說,至少給牽挂逝者的生者減少點負面情緒吧? ”
“我……”心髒在狂跳,注意力還未集中,樊居樹欲言又止。
看着樊居樹單純無害的眼睛呆愣愣地望着自己,她才想到對方動手時也沒有兇光畢露,司珈晔意識到還沒問清楚原有就這麼說人家可能不太好,軟化語氣地說:
“呃,至少、至少給我一個準備機會吧,你就不怕我死了變成厲鬼找你麻煩,糾纏你啊,我可是很兇殘的,瘋起來你的樊塵不一定能擋住。”
樊居樹深知這次着實是個誤會,她沒有着急地打斷司珈晔的話為自己的行為解釋,而是等對方把話說完才開口:
“你誤會了,我隻是想救你,叫醒你,并不是要殺你,那些舉動都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找不到其他方法幫助你,我沒有那個意思的,很抱……”
“很抱歉,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還踐踏了你的好心好意。”
這句話突然跳出來的歉詞并不是樊居樹說的,搶答者來自司珈晔女士,她認清了事實,為自己的沖動和莽撞向樊居樹小朋友道歉。
樊居樹有點無所适從:“呃……哪裡,能解開誤會就好。”
“你的身體還好嗎?意識還清晰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樊居樹忽略掉司珈晔的難以為情,直接關心起她的身體。
“沒事,好的很好的很,好得不得了!”司珈晔連忙後退,這孩子的關心很可怕,她要遠離,轉而提問起來。
“對了,鬼域裡怎麼會打雷?我的天!竟然還下雨?!”司珈晔感覺頭頂上很難受,她摸了摸頭發,濕漉漉的,于是擡頭直面懷疑對象。
真正的始作俑者樊居樹面露難色,正在組織措辭,剛要踏前一步解釋,司珈晔眼前一亮,撒丫子跑向不遠處的安全屋,她隻好跟上。
面前的安全屋跟路邊随處可見的便利店差不多大,裡外都亮着燈,房頂的招牌上挂着“安全屋”三個大字格外惹眼,黃綠色的彩燈圍在字體邊緣,很明顯的指路标志。
安全屋玻璃牆有點花,但不妨礙能看到裡面的人影或坐或站,那些影子沒有動作,隻靜靜地保持原樣,像是蠟像。
屋外有個類似彩票機的機器,方形屏幕上閃着白光,裡面放着曆史悠久的戲曲,叮叮咚咚的敲鑼打鼓聲和婉轉悠揚的女聲為這座蟄伏在死寂下的安全屋帶來一些詭異。
進入安全屋的門很窄,門框的高度也隻有一米七,細看下來這間屋子的整體房型比一般的房子要矮小很多,門虛掩着,隻有最下方的縫隙裡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上方的門嵌在門框裡,堵住了透射出的光。
司珈晔蹲在門邊扒着門框,從這個角度來看,隻有一個殘缺孱弱的背影,看不全整體,隻有一小片後背,頭和手腳都藏得很安全。
貿然進去不太好,身後還有一個人,兩人的想法不一定相同,司珈晔倒是很想進去,就怕給樊居樹帶來麻煩,所以需要再做商量。
司珈晔把裡面的大緻情況對樊居樹說了一下:“所以,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去?還是在外面等我?”
“嗯……”樊居樹有點糾結,遲疑片刻,擔心地湊近輕聲問,“珈晔姐姐,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神智還清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