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笙走出正廳的時候已是正午,微風輕拂,天色晴好。
長公主午後要在花廳見客,為了避開,玉川便帶着楚聞笙從後花園穿過。
聽聞,貞義縣主生前喜愛飼養錦鯉,所以無論是公主府還是别院,都建有水榭和湖心亭。楚聞笙一行從湖邊過,隔着搖曳的蒹葭看見湖心亭挂着紗幔,影影綽綽似乎有人,她擡眼望去不禁蹙眉。
驸馬已然進宮面聖,公主府何來其他的年輕男子?她聽着自己不太正常的心跳,開口問道。
“他是誰?”
“她...是誰?”
“回殿下,那是楚家的三小姐,今日長公主殿下特意請楚小姐來的。”花園中的小厮,知道些什麼,都讨好般的回答了。
楚...聞笙?
他腦海之中突然浮現出這個名字。
李辭盈一時間有些站不穩,他狠狠地攥住胸口的衣服,勉力撐着欄杆,有些艱難地呼吸着。
又來了,又是這種滅頂的窒息感,跟上次在萬花樓中一樣的感覺。
他不是沒有疑心過有人下毒,可是又有什麼毒藥,能發作的如此無常?
湖岸邊的那個姑娘,隻能看見影影綽綽的身形。
她...究竟是什麼人,這種心髒仿佛缺失一塊的感覺,又是何緣故?
一隻白鳥掠過水面,掠起一陣漣漪。
末春的風吹拂過天青色的紗幔,二人隔着蒹葭與煙波相望着,隻能看見彼此一個模糊的輪廓,眼神卻好似落在了實處,越過粼粼的湖面糾纏。
“小姐,小姐,你看這!”松雪抱了一隻雪白肥胖的兔子沖進屋裡來。
“小姐!栗子人呢?我今日一大早就去香粉鋪子,結果好,一回來就看見栗子養的肥兔子在啃我房間裡的花,還将我的被子踩了好幾腳呢!我定要把她這兔子宰了做菜吃。”
“她昨天夜裡病了,這會估計發燒呢。”楚聞笙捧着書配藥,頭也不擡地回她。
“哦好吧。”松雪的腦袋一下就耷拉下來,氣焰也消退了:“那辛苦她了,熬藥都熬生病了 。”
楚聞笙連喝了好幾日的雪梨湯、銀耳羹,終于成功救回了自己的嗓子,而且,她給栗子開的藥方看起來也開始起效了。
“對了,你不是說去香粉鋪子了嗎,情報呢?還有,最近外面在傳些什麼呀?”扶桑拿了一張幹淨的帕子來,接過白兔細細擦幹淨,“這隻兔子是栗子的心肝寶貝,你吃了它,栗子好了跟你拼命。”
松雪嘟嘟囔囔地把情報的小紙條遞給楚聞笙:“小姐,我如今在侯府記了名了,去藥鋪實在是有些顯眼,所以我今日就隻去了香粉鋪,沒去那邊拿藥材。”
“這兩日的大事,也就是公主府報上去的那樁案子了。”
定甯長公主三日前進宮,在皇帝面前好一通哭訴。葉明心失蹤的那一年,皇帝也曾派兵尋找過,後來久尋未果,封了貞義縣主的名号以示安撫。
距離貞義縣主失蹤,已然過去了十二年,勤政殿中,皇帝看着早生華發的同胞姐姐,終歸是答應了将此案重新嚴查,并讓甯王殿下督察。
“甯王殿下?”
“就是從前的平王殿下,三日前他從定甯長公主府回去後,又大病了一場,依舊很是嚴重,太醫們輪流地出入,折騰了整整一天兩夜。”
“陛下興許是為了沖喜呗,封了個甯王,安甯嘛。叫我說,封個‘康’多好”
扶桑急着沖上去捂了她的嘴:“你瘋了,還敢随便議論皇帝。”
松雪不服氣的撇嘴,抱着扶桑撒嬌:“好姐姐,這裡都是自己人嘛,誰會說出去呢。”
楚聞笙停下筆,攬了栗子的兔子,将密信喂給它吃掉。
根據密報所書,聞人熠停在了景州,離盛京隻隔着雍州了,他們一行人大肆招兵買馬,還搭上了京中官員,不知所圖為何。另外,她的人根據她給出的線索和她前世的記憶,暗中查出來一些貞義縣主案子背後的線索。
聞笙放飛信鴿,讓他們務必緊盯此案,必要時放出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