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嗎?”
“他殺了我重要的人,而他背後之人又殺了我另一個重要的人。”
“柳綠姑娘,你才不過二十四歲,還有很長久的人生,你願不願意留下來改名換姓,做我的人?”聞笙将手帕地給她擦眼淚。
“楚小姐,那你呢?又真的是楚小姐嗎?”柳綠看着聞笙的眼睛,“一個閨閣小姐,為何會有這些能耐?你不願意說出自己的秘密,可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你。”
“我當然是楚聞笙,你既然想知道我的秘密就拿東西來換,我想要一個人替我做一件事,如果你願意,我當然可以告訴你。”
二人都看着對方,像是一場無聲的博弈。
“好,我答應你,你幫我,我本也應該報恩。楚小姐,從今往後柳綠但憑吩咐,萬花樓之中大小事物,我一定知無不言。”
“我不需要你為我赴湯蹈火,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你先在這裡好好養傷,等到傷好之後,我自會告訴你去處。隻是,為自己想一個新的名字吧,柳綠死在了今日大理寺的匪亂之中,從今往後你就不再是柳綠了。”
大理寺守衛森嚴,能夠去裡面截殺囚犯和證人的…
難道他們監守自盜?那陳銳又是怎麼滲進去的?背後之人,到底是怎樣的手眼通天。
大梁看起來花團錦簇,實際上底下都快爛透了。柳綠不安全,所有的證人和幸存者都不安全,她必須再去探一趟。
聞笙按下機關,暗門打開,孟掌櫃已然在外等候。
“柳綠姑娘,過幾日我會再來找你,到那時,我會告訴你我的故事。”
機關門漸漸合上,房間内的光影變得暗淡,柳綠卻突然沖下床撲過來。
“她叫葉明心,她有名字,她是葉明心,昭昭之明,白水鑒心。”
“好,我知道了,葉明心。”
門漸漸地關上,最後一絲縫隙露出的光照在了流綠的眼睛上,折射的光芒流光溢彩,就好像承載着十七位女子不屈的靈魂。
“小姐,屬下無能。”孟掌櫃深深地作揖,身後的侍從全部面向聞笙單膝跪地,“那一日沉溪閣所有救出的幸存者和審問出的證人,全部…全部死了。”
“什麼?!”
“什麼?”甯王府書房中,李辭盈輕輕擱下湖筆,将兩張紙拿起端詳:“一個活口也沒有留下嗎?如此說來,關在我這裡的那個人竟成了唯一的線索?”
“回殿下,除了他,倒是還有一人。那位楊小姐還不知所蹤。”
“嗯。并生,替我去做一件事。”
“本王近來無事,意欲附庸風雅,你去替我講盛京中所有權貴的筆墨集來一觀。無論年紀幾何,本王都想一同品評,不必特意避着人,也不必大肆宣揚。”
方并生拱手退下。
“且慢,地牢中的人如今怎麼樣了?”
“回殿下,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派人連日守着,以水滴其前額,今夜為止他已經整整三日未曾入睡。”
“嗯,逢生,取我的披風來,我親自審他。”
按照大梁的律法,親王府邸建造地牢符合規制,是以甯王府的地牢并沒有設置的非常隐蔽,打開柴房中暗藏的門闆,就可以到達地牢。
王府的地牢并不明亮,隻有一道幽幽的月光,從縫隙中斜照進來。
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衣料的摩挲聲中,隻夾雜着一道細弱的呻吟。
“殿下。”
李辭盈接過屬下呈上的卷宗,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林譽之,平州人士,十歲喪父後随母赴京投奔叔父,十五歲開始做生意,十年之間,靠着一家幹果鋪子的生意累積了萬貫家财?”
“你街對門的何掌櫃,三代做幹果生意,如今也不過在盛京最邊角的平安巷子買了套三進的宅邸。說說吧,是哪一位,如此愛你的‘幹果’。”
李辭盈一頁一頁翻過卷宗,慢慢踱步,最後阖上書頁,居高臨下的看着林譽之。地牢之中腐爛潮濕的氣味,絲毫沒有影響他臉上溫和的表情。
林譽之捆在木闆上受滴水刑,此時獄卒将木闆豎起,突如其來的倒立讓他三日未眠的眼睛猩紅一片,聲音嘶啞:“殺了...我,我也不會說...”
“呵呵...你們也很痛苦為難吧,找不到人,交不了差,就來逼供于我...你看看,有些人生來的、注定的,就是賤命一條呵呵呵呵...”
“你覺得自己無辜嗎?見不得人的生意,沒有人逼你去做吧,拐賣人口,也不是有人脅迫你做吧?”
林譽之桀桀怪笑起來,赤紅的眼睛和暴起的青筋看起來猙獰可怖:“那又如何啊呵呵,不過都是賤人,都是活不起的人,我拿他們換錢又有什麼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