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她也不是眼盲心盲,女兒為何不肯說的原因,她也能猜到一二。隻是這猜想,太令人震驚了,她一時之間難以相信自己這個一向乖巧懂事出類拔萃的女兒,真的與外男有了私情。
“你可知我為何叫你來,又為何叫你跪下嗎?”
楚聞箫沉默不語。
“你...你當真...”王夫人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女兒沒有。”
“混賬!還說沒有,既然沒有,為何支支吾吾,為何避而不談?冤孽啊冤孽,我一向當你是最乖巧懂事的,這是...這是為何啊。”
“女兒與他談詩論畫,從未有過逾矩之處,母親,是您成見太深,看低了我。”
“你...哎!”
“楚聞笙如果不來助你呢,又如果那虞成文早一步散了消息出去呢?你靠什麼翻盤,靠你一句清者自清還是你往日的好名聲?”
“今日你可知你差一點就要毀了終身,聲名狼藉,嫁給那不學無術的纨绔了?!”
“人們會信你嗎?人們冷眼嘲笑,落井下石,再歎一句曾經走眼,任由你淪為笑柄。”
“我大梁民風開放,女子名節又算什麼頂要緊的,宮中貴妃亦是二嫁,無非就是母親不願信我,祖母心中打了别的算盤。”
“混賬,貴妃的事情你從何處聽來的,還不住嘴。”
“母親,你們從小到大為我搏來的才名,不過就是想讓我嫁入公侯之家。”
“年少無知,年少無知...”
王夫人支着頭,恨鐵不成鋼地低聲哭着質問,而楚聞箫隻是沉默地跪着,沒有再為自己辯解一句。
她知道,世人眼中,男女之間無非就隻有那麼一點事情,容不下相互欣賞,容不下惺惺相惜。她今日算是知道了,什麼長輩的疼愛、父母的嬌寵都是假的,她不過是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失了最好看的那層裝飾,就失了價值,要重新稱斤兩估值了。
滿室的沉默,燈燭的噼啪聲清晰可聞,良久,楚聞箫平複下心緒,率先開了口。
“若無别的事情,女兒就先告退了,母親保重身體。”
王夫人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心中一片苦澀。
箫兒是她的親生女兒,從小看着長大的秉性,何嘗是她從成見太深,實在是悠悠衆口難賭,世人冷眼難挨。大梁開國不過才三代帝王,改政令易,移風俗難。
“黃媽媽...”王夫人再開口時,嗓音一片艱澀,“你說,畫仙是不是真的很像我...”
“自诩清高自視甚高,年少時...都這樣的不知死活。”、
她自嘲般笑了笑,仰頭看着天,試圖讓眼中的淚水不能落下。
“那年侯爺還不是侯爺,我為了他自毀名節...”
她當年放着好好的世家嫡女不做,孤身遠嫁,不也說是為了楚铮的才華嗎?
當年說好的一世一雙人,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現在呢?妾室外室一個不少,就連所謂的才學也不過是故弄玄虛,多說幾句就露怯的。
他楚铮獲封侯爵,妻妾成群風光無限;而她從琅琊王氏最閃耀的明珠,到現在和家人決裂,害母親因非議纏綿病榻多年,因狹隘偏激做下無數錯事,淪為了從前最看輕的那一類人。
“黃媽媽,你說,我該如何阻止箫兒呢,我不能讓她受我當年受過的苦,未來變成和我一樣的人呐。”王夫人緊緊抓住黃媽媽的yi袖,語調很平和眼神卻帶着決絕的瘋狂。
“夫人,夫人您冷靜一下,您要從長計議啊。”黃媽媽的手臂被抓的生疼,可看着王夫人的神色,隻得先将她攬住,極力安撫。
“對,對,我要從長計議...”王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眸中閃過狠厲。
虞成文...你既然敢害我女兒,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