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羊架在火上,滋滋的冒着油,香味傳的極遠。
哪怕是操刀的村長都饞的吞了吞口水。
他們村子的羊都是珍貴物品,所有的都要拿來賣錢,除非有特殊情況,基本上不會有人宰了吃。
前來伺候貴族大人的幾個村民,看着眼前的這個焦香的羊肉,眼睛都快綠了。
不過在尊貴的魔法師大人面前,他們絲毫不敢造次,哪怕嘴裡口水泛濫,但還是恭敬的守在了旁邊。
“您嘗嘗。”村長切下一塊來要給蘭德爾送去。
蘭德爾身邊的奴仆卻是把他攔了下來,看着那髒污的餐具,嫌惡的皺了皺眉。
“這麼髒的東西你怎麼敢往少爺面前送。”奴仆嫌棄道。
村長的臉色十分尴尬,送出去的手放着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
奴仆拿出了一套銀制的餐具,親自上手用刀切分後盛裝到盤中才遞給了蘭德爾和加文魔法師。
“味道不錯。”蘭德爾嘗了一口,對着加文道,“老師您也嘗嘗。”
烤羊已經切出了一小半,蘭德爾他們吃的不多,騎士護衛們卻大快朵頤,吃的十分痛快。
村長一直搓着手,表情尴尬想要說點什麼。
“你想讓我幫你?”蘭德爾在吃下最後一口後,開口道。
村長的眼睛立刻就亮了,雖然有些難以開口,但還是把琢磨了一晚上的話說了出來。
他們這個村子依靠務農為生,他們是莫卡斯伯爵的領地,稅收實在是太重了,他們過的日子苦不堪言。
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小貴族的具體身份,但抱着試一試的想法,想跟他接洽一下,萬一能成,他們村子可就走了大運。
*
“可真香。”
已經從床底鑽了出來的孟七遷現在正躲在門後,聞着那烤羊的香味,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按照艾麗娜的說法,他現在這個形象就是那個什麼所謂魔子,被抓到了指不定會有什麼嚴重後果。他在這人生地不熟的,足足一晚上的時間,躲床下遲早被發現,還不如早點找時間跑出去。
現在這正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眼巴巴的看了幾眼之後,孟七遷雙手合十,真誠祈願。
“老天保佑,一定要讓我回去。”
手放在門上。
紋絲不動,一點空間能量的感知都沒有。
孟七遷有些失望。
看來暫時隻能進行逃亡計劃了。
推開門,孟七遷将小雞揣到了衣服兜裡,蹑手蹑腳的側身出去。
小雞那毛絨絨的腦袋卻是一直往裡屋的方向看,歪着腦袋打量一下之後,輕聲“唧”了一下,然後震着翅膀就從孟七遷的兜裡飛了起來。
“喂——!”孟七遷輕聲驚道。
伸手沒夠到,眼睜睜的瞧着那小雞仔撲棱着翅膀撞開了側屋的房門,從門縫裡擠了出去。
孟七遷有些懊惱,往外看了一下,發現有人正要往這邊走,心下一驚,連忙從屋裡溜了出去。
他腳步小心的閃身,躲在了屋外的水缸後。
奴仆腳步匆匆的走了過來。
“噗通”一聲,石頭落地的響聲。
奴仆腳步一頓,狐疑的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了看,往前走了兩步到了水缸邊。
一個青果落在他的腳邊。
頭頂正是顆挂滿果子的大樹。
“原來就是個果子,晦氣。”奴仆踢了那青果一腳,重新往屋裡走了。
孟七遷額頭上流下了一滴冷汗,松口氣,将不小心碰掉的石塊放回原處。
他從水缸後面探出頭,看着那微掩的屋門。
“小家夥,你可千萬别惹什麼事。”
雖說那小家夥調皮搗蛋,但跟它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孟七遷對那毛絨絨的小家夥也真上了心。
不過它能隐形,力量也很大,應該不出什麼問題。
孟七遷如此安慰自己道。
奴仆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推開門走了出來。
等他的身影消失,孟七遷朝着屋裡看了看,又看了看外面圍着烤肉的人群,腳步頓了一下。
村子外圍。
青綠色的農田在夜裡顯的黑漆漆的,放眼望去,烏黑一片,随着風過,悠然搖曳的樣子讓人心中忍不住有些發毛。
“晚上的風可真涼。”
說話的人一頭棕色的頭發,穿的還是白天的薄衣服,被風一吹,胳膊上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環抱胳膊搓了搓。
“就是,這麼冷的天讓咱們巡視什麼?”另一人贊同道,也忍不住縮起了脖子,凍的“嘶”了一聲,有些憧憬的道,“魔法師大人來了,我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
“不光魔法師大人,今天還有烤羊呢。”棕發男人頗有些意難平,“見鬼的,柯爾他們怎麼就分上了跟村長一起的活,沒準還能吃上烤羊腿。”
“你說咱們這一天天都在巡視什麼?”
“這麼多年了,除了艾麗娜養的那個惡魔之子鬧出來的事,咱們村還能來什麼壞人?”棕發男人忍不住抱怨道,“非得在大晚上的折騰咱們巡邏,我看就是白費功夫。”
“行了,别說了,還是多走動走動,好歹能暖和會兒。”另一人道。
“嘩啦”
“什麼聲音?”棕發男人警惕回身。
回頭,一片漆黑的農田,偶爾被風吹着搖曳兩下。
“風聲吧。”另一個人沒上心,打了個哈欠,拍了一下棕發男人的肩膀,“走,再往前轉一圈。”
棕發男人盯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異常,也就放了心,和另一人一起走了。
安安靜靜的田野裡。
突然,莊稼被什麼分開壓倒,斜斜的立着。
一隻慘白的骨爪從裡面探了出來,白森森的骨架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支撐。
黑洞洞的眼眶裡冒着一團幽綠的光。
極為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