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在胸腔内安了一面鼓,一下接連一下,是漾起陣陣激昂。
秋風徐徐的來,裹挾着濃郁的桂花香。
眼前遭他擋得密不透風,夾雜着其身上清冽的幽香,便伴那涼風一并沁入鼻腔,一下叫人昏了頭。縷縷灼熱撲在面頰之上,連着呼吸都遭其掠奪。
牙齒似是不經意磕到唇瓣,随之而來是不輕不重啃咬。
意圖躲避開去,可稍不留神就遭其桎梏了雙手圈入了懷中,唇齒間一陣溫熱彌漫。
乍然之間,尋桃頭腦都是懵的。
而于觸及一片柔軟時,她下意識合齒咬上一下,而後便撞入雙滿是哀怨的眼。“你為甚要咬我啊?”
“那你為甚要舔.我?你是小狗嗎?”聲音甫一入耳她便啟口。
話都遭她堵回去了。
一時間,顔玉書尋不着半點言語來。
見少女耳尖與臉頰輕染的薄紅,連嘴唇甚似塗抹了豔麗的口脂那般,想起方才那一吻不禁面頰一熱,心底又生出幾分歡喜來。
尋桃反倒遭他盯得發毛。
正欲開口,便聽他道:“今日天氣真好。”
“……”他八成是有什毛病。
眼前人鴉睫微微顫動着,似是蘊了一汪春水在裡頭,像春日盛放園林中含羞的嬌花兒,小心翼翼地又朝她欺近來,眼睛就像長在了她身上。
眼波流轉,又回到臉上來。
見其朱唇微啟,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尋桃瞧不懂他的眼色。冗長的安靜後,才自唇間溢出一縷熱氣,方欲發問,這宮監已然先她一步開口,輕聲喚她:“桃桃。”
話了,忽一下栽到她身上來。
鬓邊的碎發不經意蹭刮着她的面頰,酥酥癢癢,很是難耐。他臉頰泛紅,鼻間呼出的熱氣灑落臉頰耳畔,“你看,我們像不像夫妻啊?”
“像……”那道輕柔的嗓音入耳,忽叫她想起從前看過的話本,她極力于腦中搜尋着話本中的内容,“話本裡私會情郎的壞姨娘……”
顔玉書:“……?”
她都看了些甚?!
他驚得都直起身軀來了。
震驚之餘,那雙溫熱的手攀上她臉頰去掰正她的臉,“甚情郎啊?你不可以這樣想!”
忽然拔高的聲音,尖銳得都要刺破她的耳膜,聽得人冒火。
是以,尋桃一把拍掉他的手:“你就是,登徒子!”
挨了這下,這宮監才悻悻轉身賞月去了。
*
高懸于深沉夜幕之上的滿月如若圓盤,襲來的秋風似是帶着刺,拂至臉頰隻覺得刺撓。縱是登樓,依然沒能瞧見綻于宮外的煙火,可倒不覺着可惜。
冷風簌簌,挾來些桂花的清香。
“要站得高,才能瞧得更遠。”
赫然,那倚靠闌幹的人影幽幽啟口,輕飄飄的話語便随風落入她耳中來。見他嘴角漾起一彎笑意,“所以啊,想要張望遠處景色便要攀的更高,将所有景色收入眼底。”
“我怎聽你話裡有話的?”
唇角勾起之時那笑味愈是泛濫,襯得那雙清眸攝出的寒光愈發瘆人。可未待她弄清其中意味,不過轉瞬光景,便已垂下鴉睫斂去眼中思緒,再不着半點蹤迹。
方自閣樓下來,這宮監目光就落至停靠堤岸的船隻,未等她啟口,便速速朝她抻手來:“走啊,我們去劃船。”
聞聲時,尋桃烏眸圓睜,連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那般,甚聲音都拔尖幾調,刹時惹得林間禽鳥四散,“你瘋啦?這是我們能劃的麼?!”
合不合規矩先不論。
若真有個好歹,一個不小心墜了河,周遭僻靜又無人發現,便是雙雙等死命喪黃泉的!
這宮監倒不當回事,悠悠轉眸斜過眼來睨她,眼底盡帶幾分笑意,“無事,若你墜了湖,我斷然不會扔下你跑了,一定撈你起來!”
“話雖如此……”說着,越品越覺着味兒不對。
擡眸撞入那雙濃墨翻湧的眼,見其眼中笑意翻騰好不加掩飾,她冷啐:“我呸!怎麼說話的!你說誰掉湖裡呢?!”
淨愛說些不吉祥的話。
都不曉得,聖人是怎瞧中他的。心裡怎想怎氣惱,是以,尋桃又朝他啐道:“你掉湖裡我都沒掉。”
*
湖面飄着寥寥幾盞河燈。
該是些宮妃宮人在别處放的,遭風吹過來的,又或是随蕩漾的湖波而來,到此處之時已然星火忽閃,将滅未滅了。
放眼去瞧,可見垂楊青絲搖曳湖水浩渺。
堤岸亭台掩映,循着綠柳,去歲栽下的苗兒今已綠樹成蔭。
晃眼,已然在宮中度過了十個仲秋。
經已過去十年。
“澗都水好,逢是元宵團圓節,姑娘們都去遊船。”
少女清冽的嗓音落入耳畔,似是裹挾了些許輕淡的桂花香味,“船上有賣花的,色彩絢麗,風一吹,周圍盡是萦繞花香。”
說到此,她轉眸來,直勾勾盯着他瞅,烏圓的杏眸盡是好奇。
他都忘卻,這宮外是甚個景象。隻是不等她問話,他便溫聲開口:“柳杏村的仲秋還會舞草龍。”
“草龍是甚模樣的?我還沒見過呢。”
說到此時,他陷下半刻思索,一番思忖過後,才悠悠道:“待往後有機會,我帶你瞧瞧。”
“行,那就一言為定!”她眼中便染了幾分愉悅,似是生怕晚了不作數,話音都未落便速速接了話。
而再晚些時,她不知從何處尋到些紙張來。
與她一塊疊了河燈,還寫下美好的祝願放至湖畔,瞧那簇火光遠走,還見湖風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