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思是,我要上春晚了?”
夏滿借了同桌梳子,把睡得有些淩亂的頭發絲,用發圈綁成個高馬尾,利落幹脆,露出飽滿幹淨的額頭。
徐念念沉默着盯着自己的美女同桌看。
夏滿總說她語出驚人,但她總覺得夏滿此人莫名也帶點吐槽役的感覺,捉摸不透。
“春晚估計是懸,但在新延小火一陣也沒多大問題,聽說這會還在微博本地熱門詞條上挂着,”說着,她指指夏滿書包,“你平時不都帶手機嗎?可以查查。”
反正徐念念可不敢帶,老師真的會沒收到期末考試結束後才還。
聞言,夏滿從書包夾層把手機翻出來,垂下頭劃着屏幕,點開微博果然本地實時排行是第三,“高中女生電吉他熱血solo現場”,詞條起得還挺有那味。
搜索後是一段視頻,從拍攝角度能看出來是那天在場群衆錄的,夏滿正好逆着頭頂路燈打下的光而站,光線和手機攝影像素的原因臉沒有被拍得很清晰,但隻要是認識夏滿都能看出是誰,而且那身五中校服太明顯了。
視頻中的少女背着吉他脊背微弓下去,随着節奏很輕地晃動着身體,碎發搖擺被夜風吹拂,手指對琴弦掌控的遊刃有餘讓人完全隻能把視線留在她身上。
夏滿比較瘦,身形有些纖細輕盈,有時會給人扶風弱柳的即視感,這也是徐念念對這個新同桌的第一印象。
但在玩電吉他時,人卻有種不可名狀的力量感,掃弦的力道又快又重,每下撥片與琴弦的掃撥碰撞都狂妄又目空一切,狂放激烈的搖滾樂似乎要将世界燃起熊熊野火,即便那天她明明在現場,還是目不轉睛地看完整段視頻。
“再看一遍還是覺得,我同桌太帥了,啧啧。”徐念念感慨。
夏滿看了眼視頻發布時間,是在上周六,但刷刷評論區,這條視頻真正火起來是在上午。
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夏滿揉揉太陽穴:“那咱們班同學怎麼知道的?”
“先刷到的是在辦公室裡的老師,正好有别的學生跟着一塊看,就一傳十,十傳百呗。”
估計是見夏滿醒了,很快圍上來不少同學,都是問些大差不差的問題,像什麼學琴多久、在哪學的、為什麼會喜歡吉他、是不是在玩樂隊這些,夏滿一一作答,沒什麼不耐煩的表情。
打了上課鈴,八卦同窗們作鳥獸散,還給夏滿來之不易的清靜。
果然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她居然也成了校園明星。
任課教師還沒進班,教室裡還是那般嘈雜喧鬧的氛圍,夏滿歪着頭揉揉肩膀餘光就瞄見跟自己僅隔過道的盛垣亓,靠椅背眼神若有似無地看向她。
那懶洋洋的表情,應該說是揶揄嗎?
每隔兩周橫着換次座位,早讀完這麼一換,夏滿和盛垣亓就隔着條過道。
她轉過頭去看他,陸鳴還趴那睡,盛垣亓仗着自坐最後一排,地方寬敞,雙腿悠閑交疊,抄着校服外套的兜偏過頭側臉看她。
‘看什麼?’夏滿面無表情地無聲對他說。
盛垣亓嘴唇輕張着,一字一句朝着她:‘大明星。’
“……”
她就多餘問。
物理老師進教室後,正式上課前先用五分鐘訓斥了番紀律。
教研組通知期中考試後要開一輪複習,所以這段時間進度趕得很快,盛垣亓疲沓聽着,手裡的筆時不時轉,視線偶爾落在旁邊夏滿臉上。
夏滿專注學習中,帶着她那副窄方框眼鏡俯身握着筆做筆記,隔會兒便伸手推一下鏡框,全然投入。
他一直知道夏滿其實專注力很強,甚至到有些較真的地步,他也聽說夏滿吉他視頻在網上火了,他倒并不覺得多吃驚。
當初吉他老師曾說夏滿是有天賦的勤奮者。
小學時候每周一節,逢寒暑假五天一節的吉他課她從沒缺過,盛垣亓也跟着潦草學了幾天,會彈幾首簡單曲子,他并不多熱愛這個,完全是為陪夏滿外加打發時間。
夏滿寫着寫着,筆尖猛然停頓,紙面上頓時被筆墨暈出來一團不起眼的小黑點,她朝旁邊緩緩轉過頭,剛好撞進盛垣亓的眸子裡。
這眼鏡框有些松,她時不時就要擡手推了一下。
隻是當她再準備看過去時,這厮卻仿若觸電,下一秒就表情晦澀地僵硬扭過臉去,手裡可憐的水筆就這麼被拍到桌面,發出“啪”地清脆聲響。
盛垣亓的臉,六月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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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體育課熱身解散,夏滿獨自坐在籃球場看台一處能曬到太陽的角落,發呆放風躲清閑。
夏滿原本覺得,自己這點從天而降的人氣估計說散就散。
但她卻忘了有些時候校園小道消息傳播,某種程度跟村口老太太聊八卦差不太多——即便每天可聊的事很多,可當碰到本人,還是會提起來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