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耳朵動了動,皮鞋踏在水泥地上的聲音由遠及近,有人把他頭上的黑布拽走,他後仰了一下,适應強光後,便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對方站在光下,白光映照地看不清面容,但是,降谷零晃了下頭,把擋眼的一縷金發甩開,根據對方的穿着,可以确定對方正是丸山村部。
他手裡提着木倉,說:“我想讓你幫個忙,願意嗎?”
降谷零假裝害怕地顫動着:“我……我能拒絕嗎?”
萩原研二看着害怕到顫抖的小降谷,沉默了,這個,弱小,無辜,又可憐的同期?他内心扼腕:多年不見,沒想到小降谷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丸山村部哼笑着蹲下:“聽說過山本組吧,我們的小姐丸山和子最近想要談'戀愛',你呢,就負責和小姐談'戀愛',順便看着小姐,不要讓她做一些危險的事,如何?”
降谷零避開對方的視線,妥協一般:“我答應了,”頓了頓,繼續顫抖地道:“危險的事……具體是指什麼呢?”
“這個嘛,我之後會詳細跟你說明的。”丸山村部一邊說着,一邊招呼手下不用把木倉口對着降谷零,“你先好好在這兒待着,最好别搞什麼小動作。”
降谷零低下頭,借着發絲,擋住自己的神色,一雙眼睛極快地掃視周圍:門口兩個,帶木倉,門外估計有三十多個人,看衣服,大多都攜帶武器,他們在這聚集,房間裡有放過什麼箱子的痕迹,還有腥臭的血氣。
他神色隐在劉海的陰影裡,沉沉的。
丸山村部見他沒什麼反應,以為他被吓呆了,皺了皺眉,内心突然瞧不上這個黃毛了,這麼弱氣,想了想,又松了口氣,還好隻和大小姐接觸一段時間。
丸山村部離開後,這裡又陷入黑暗。
從亮堂到漆黑,降谷零本以為适應一會兒就能看清一些。
但,适應一會兒後,眼前的漆黑仍是漆黑。
“小降谷,這裡,好像沒有窗戶,是“密封”的。”萩原研二的聲音在近處響起。
“嗯。”降谷零簡短地回應他。
然後兩人開始着手摸索,降谷零一直朝着一個方向去。
“小降谷,剛剛亮着的時候,我看了,這裡好像沒有攝像頭,也沒有監聽設備。”空曠的房間裡,萩原研二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哈,他們還真是放心我。”
“沒辦法,畢竟小降谷剛剛一看就是可憐又無辜的普通市民安室先生。”
“萩原……”降谷零有些别扭,無奈地說。
“哈哈,”萩原研二正想再說些什麼,突然
“噗——”的一聲,像是什麼小動物一頭撞進了松軟的顆粒物裡。
“萩原?”降谷零摸索的動作一頓。
黑暗裡,一個藍色的大字貼在落了許多塵灰的牆上,頗有壁虎的“風範”。
“我沒事,小降谷。”萩原研二的聲音悶悶的。
“真的沒事嗎?”降谷零有些擔心的問。
“真的,啊,阿秋,沒事。”萩原研二把自己從牆上拿下來,被灰惹得鼻癢癢。
“好吧。”降谷零聳聳肩,猜到了他的情況,憋笑道。
萩原研二抖抖身子,抹去鼻子上的灰,聽出了降谷零音裡的笑意,有些郁悶。
忽然,他眼珠一轉,清了清嗓子:“形象改造!”
“萩原!?”降谷零壓低聲音驚叫。
“嘿嘿,現在不就有光了嘛。”萩原研二得意地說。
降谷零看着腳邊一點被他身上的光照亮的地方,繃不住了:還真是人形燈泡,瓦數還很小的那種。
不過,他迅速調整,“萩原,你能幫我把繩子解開嗎?”
萩原研二飛過去,飛到降谷零的照明範圍内的時候
“噗嗤——”
萩原研二頂着張灰灰的花貓臉半月眼地看着同期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降谷零收斂笑意,一臉嚴肅認真地說。
花貓萩原研二哼一聲,大度地原諒了嘲笑他的暹羅貓貓零,并幫他把繩子解開了。
兩人就着這一點燈光,更加順利地探索起了這個屋子:屋子的四角有人類的長發,推測應該是女人的頭發,還有一些人體組織
降谷零和萩原研二面色沉重:失蹤的女人們可能已經遭遇不幸,山本組,可能在進行器官販賣。
他們在這個房間裡大概待了兩個小時,就聽到有人開鎖的聲音。
降谷零立刻抓起繩子雙手背後打了個易解開的繩子握在手心裡。
萩原研二警惕地看着房間門,解除了形象改造。
降谷零剛剛回到原來的位置,門就打開了。
兩個人架着他,還把本來掉在地上的頭套又給降谷零戴上了。
萩原研二跟着前面的三個人穿過七拐八拐的走廊,同時不忘記住這條線路,以及路上巡邏的人員數量。
四人最後拐過一個角,在一扇門前站定,幾秒後,“滴——”,門開了。
萩原研二擡頭看見兩個攝像頭,人體掃描?還真是大手筆。
四人進去後穿過一個狹窄悠長的走廊,到最後豁然開朗,萩原研二往上飛,好家夥,内有乾坤呐。
然後降谷零就被放在了一個椅子上,帶他來的那兩個人離開了。
不一會兒,丸山村部進來了,重點告訴了他需要做的事情,并警告了他不準做的事情,就急急忙忙地拉着他向下一個目的地走。
萩原研二歎了口氣,還真是謹慎呢。
最後,丸山村部領着降谷零來到了丸山和子房門前,丸山村部迅速扒下他的頭套,解開他的繩子,警告他:“你最好按照我說的來做,否則饒不了你!”
“是,是。”降谷零縮着腦袋害怕地應。
“哼。”丸山村部瞪了他一眼,又回頭不甘心地看一眼房門,最終還是離開了。
降谷零站在門前,和萩原研二交換了一個眼神,慎重地打開房門。
一個背影,一個身穿紅裙,長發及腰的美麗女性的背影,丸山和子背對着降谷零坐在椅子上。
降谷零抿了抿唇,反手帶上門,輕聲道:“小姐,我是安室透。”
“嗯。”不鹹不淡的應答。
沉默了一會兒,降谷零正要找些什麼話題,丸山和子突然轉過椅子來。
萩原研二心裡哇了一聲,很漂亮,很明豔的女孩。
降谷零适時地表現出被驚豔到的樣子來
丸山和子對他笑了笑,像是在安撫他,溫聲道:“安室先生今天晚上住在客房如何?我們明天再進行約會吧。”
和豔麗到具有攻擊性的長相不一樣,萩原研二想,意外地溫柔呢。
“啊,都聽你您的安排。”降谷零露出個有些羞澀的微笑。
丸山和子對他微微颔首,轉身進了主卧房。
萩原研二已經在他們對話的時候探索過房間的客廳了,主卧房的門鎖着,倒是省得他糾結了。
“小降谷,客廳裡有微型攝像頭,我看過了,沒有什麼其他的可疑的地方。”
降谷零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就進了客卧。
在攝像頭那邊的丸山村部看來,這個隻有外貌能看的黃毛像是呆在原地了一會兒,才進卧室一樣。
他有些不爽地撇撇嘴,大小姐不讓在自己的房間裡放攝像頭,就這一個放在客廳的微型攝像頭還是他求了許久大小姐才答應的。
丸山村部站在毫無動靜的影像面前,久久不肯離去。
這邊,萩原研二一進客卧,就上上下下摸了個底朝天
“沒有東西。”
降谷零這才放下手裡的溫水,自己又把這個房間檢查了一下,搖搖頭:“什麼都沒有,”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還是等明天的約會吧。”
萩原研二點點頭。
以防不測,兩人很快關了燈,睡了。
主卧裡,一直在望着窗外高懸的明月的丸山和子,走到梳妝台前,看了一眼鏡子裡與母親有八分相似的面容,拉開抽屜
她看着裡面的一個紅頭繩,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