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别讓我失望。”季語姝走過去,半回眸斜視二人一眼,便離去了。
朱若煙倒在史元成的懷裡,低聲地啜泣,道:“老爺,這可如何是好。如今大部分都給梅老爺拿走了,剩下的這些,咱們也沒自己留,全給了和靜公主,她還嫌少。如今更是要京城的鋪子莊子。咱們手上可沒那麼多閑錢。就算把宅子鋪子賣了,也一下沒那麼容易周轉,這可如何是好……”
史元成雙手握拳,暗下決心,道:“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朱若煙恐慌,慌忙制止:“老爺,你莫要胡言了。她要是真死在這裡,咱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放心,柔嘉說皇帝根本不喜歡這個女兒,對她從來不上心。”
“我的好老爺,天子的心意,咱們怎麼能猜的明白。就算皇上不喜歡,她畢竟是皇上派來查案的,就這麼死在這裡,不正是證明咱們心裡有鬼,咱們賣官的事情被查個底掉不說。單說這天家威嚴被踐踏,就讓咱們九族盡滅。”朱若煙給史元成分析着,生怕這個莽夫又出什麼事情。
“那隻好再冒一次風險,你上次不是說有人求六科給事中一職嗎?聽說這個人是個二世祖,就是有錢,狠狠地宰他一筆。”
“是的老爺,那個人祖上是經商起家的,有錢的很,就是身份地位,想求個高點的能撈油水的職位,之前一直沒看上他,怕這樣的人到了官場上給老爺丢人,如今也是顧不得了。”二人一合計,就打算後日見這個人。
史元成總覺得最近眼皮子在跳,叮囑道:“行事小心點,我總覺得和靜的目的不單純。”
晦明晦暗的燈光下,醜奴的臉像橘子皮一樣擰巴在一起,由于火燒的痕迹,眼皮也黏在一起,露出個皺巴的眼白,顯得更是滲人。醜奴彙報着:“老爺,驸馬那邊最近在給和靜公主送禮。和靜公主似乎不滿意,驸馬爺最近也在頭疼呢。”
“哦?”梅舒側着臉,眼睛一轉沉思着。
“咱們現在怎麼辦?”
“靜觀其變,和靜性子直,但并不貪婪,如今怎會收史元成的錢?咱們最好隐身,最近不要再和史元成聯系,閉門不見了。”梅舒微眯眼眸,目光如炬。
“老爺,咱們能不能趁這次把康喬那個家夥殺了,他畢竟背叛老爺,奴才氣不過。”醜奴橘皮狀皮膚因為生氣微微跳動,顯得更加可怖。
梅舒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半晌道:“你見機行事吧,隻是莫要壞了我的好事!”後半句的語氣明顯加重,醜奴露出陰險可怖的笑容,在燭影裡猙獰。
朱若煙第二日便安排這個買六科給事中官職的人來了,這個人走路弓腰駝背,眼睛四周張望,跟人講話時,又顯得格外熱情,眼神裡卻無不透露出商人的氣息。朱若煙安排冷峻與其對接,這種事情一直都是冷峻在處理,自己在幕後,這樣就不會牽扯到驸馬了。
冷峻刻意避開人,約在了城郊灘塗處,這裡人迹罕至,無處遮擋,四周都是濕地,若是有人,根本站不住腳,這樣的交易是最安全的。可惜千峰的武藝極高,挂在飄浮蘆葦蕩裡,将他們的行蹤窺探得一清二楚。待二人談妥之時,這個買官之人突然牽扯住冷峻的手,道:“官老爺,您可不能就這樣走了,你得給我個憑證,不然到時候官沒買上我找誰去?”
冷峻惡狠狠瞪了一眼,把手抽出來,道:“我辦事什麼時候失過手?你不是也聽别人介紹來的嗎?你要是不買就拿錢滾。”
這個人看似無賴,卻謹慎十足,道:“官老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小人拿了這麼多田宅鋪子孝敬老爺,都是指望着當官後撈回來呢。老爺您可不能讓我血本無歸啊,要不然我可就拿錢走了。”這個人說着就要開始收拾自己的田産地契。
冷峻從沒受過這種氣,真看不上這等猥瑣之人,想轉身就走。可朱若煙又專門交代過,驸馬爺需要這筆錢,務必要拿到手,于是隻能好言相勸:“别,别,别走。寫給你便是。”說着這個人從懷中開開心心掏出紙币。冷峻看他是有備而來,更加氣憤,寫好把條子交給他,冷哼道:“你以為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沒有它,你開開心心去當你的官;收了它,它便是你的催命符!”
話音剛落,千峰從蘆葦叢躍出,刀劍直劈而下,道:“那你說對了,這就是你們的催命符!”說着便從空中旋轉而下,一把搶過這張收條,然後把劍一橫,像串魚一樣,橫在兩個人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