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最小的十皇子在哥哥們鬧起來時躲在一旁不出聲,此刻也回到了案幾前坐下,目光不住地在七皇子和八皇子之間往複。
司徒焱緩緩起身,扶起倒下的案幾,将筆墨一一撿起放好,正要伸手撿落在案幾旁的書本,一隻聚雲墨履突然伸出來踩在書本上。
司徒焱的目光順着墨履往上,對上一張受到驚吓的娃娃臉。
司徒澄嗫嚅着想說些什麼,但被那雙墨綠的眼眸盯着實在是說不出話來,隻得面露尴尬地将腿收回來。
司徒焱收回書本,自己也坐回到案幾前。一場鬧劇除了被潑灑到地上的墨汁和糕點的碎末,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在窗外注視着這一切的徐靈簡直要氣炸。他們憑什麼這麼欺負小孩,他也是皇子啊。
攬住徐靈的内監見司徒焱自己拾起散落的書本筆硯,心滿意足地松開手。他拍了拍徐靈的肩,目光與另三人對視,圍住徐靈的幾人立時散開。
好容易熬了大半個時辰,徐靈趁着各皇子貼身内監為主子們清理案幾的功夫跑進去,将中途離開取回來的糕點重新擺在司徒焱的面前,小聲道。“殿下,墊墊肚子。”
司徒焱擡眸,對上了一雙像是蒙了水霧,擔憂的眼神。他沒有開口,輕輕點頭,拿起糕點快速吃完,這是他自小養成的習慣。
一刻鐘眨眼就過,内監們紛紛退出廣業堂,徐靈拖到最後也不得不離開。翰林院講學又慢悠悠地走進來,新一輪授課開始了。
司徒焱收回目光,注意力重新回到課堂。這點程度的羞辱對他來說其實不算什麼,他從小受盡磨難,忍耐力極強,但徐靈的擔憂仍讓他感到熨帖。
上午未再發生意外,午時一到,講學關上書頁,結束了今日廣業堂的教學。
徐靈幾乎是第一個走進室内的内監,他三兩下将案幾上的拾物收進籃子裡,用眼神催促司徒焱趕緊離開這個是非地。
福陽宮偏殿,将午膳擺在圓桌上,送走禦膳房的小内監,徐靈将房門關上。
“餓壞了吧,先吃東西。”徐靈大大咧咧地招呼司徒焱坐下,自己從一旁的櫃子裡摸出一副碗筷。
司徒焱中途吃了些糕點墊肚子,但他正在長身體,最是容易餓的時候。徐靈這些年也頗受了些挨餓的苦,對食物尤其執着,兩人一坐下便各自吃起來。
吞咽下嘴裡的肉塊,饑餓感不再強烈,徐靈瞅了眼仍大口吃菜的司徒焱開口道。“那八皇子就是個被寵壞的熊孩子,以後咱遠着他點。”
以徐靈的經驗看,敢在課堂上如此嚣張欺負人的人,不是有背景就是有背景。司徒焱不過是剛皇帝被認回來的小可憐,母妃還是養母,這兩個月下來,徐靈也看出來她對司徒焱不過是面子情罷了。
至于皇帝陛下,司徒焱被認回來的兩個月裡,他們一次都沒見到過,為此麗妃看着司徒焱哪哪哪不是。
徐靈不希望司徒焱一見面就與他名義上的親兄弟們發生矛盾,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鬧出來固然大家都有責任,隻怕司徒焱更不受皇帝待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