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的金屬敲擊聲自街中傳來，徐靈與司徒焱牽着馬走入西街。從賣馬中年漢子口中徐靈才知曉，士卒的武器是需要自備的，這是殺敵保命用的，絕不能馬虎。

鐵匠鋪前來往的行人不少，但停下來的一個沒有。哪怕官府不禁兵器，那也不是普通百姓能買得起的。

鋪子裡一個光着膀子的大胡子男人手持鐵錘，有規律地敲擊着燒紅的鐵塊，每一下都伴随着四濺的花火。一側爐火前一個身着灰撲麻衣的年輕人正一手抵着爐邊的土牆一手來回拉着風箱提升爐火的溫度。

“鐵匠，我們要買刀。”站在門口看了一會，鋪子裡的兩人絲毫沒察覺到他們的存在，徐靈撓了撓頭，主動開口。

敲擊聲掩蓋了徐靈的聲音，他又提高音調喊了一遍，赤膊男人用鐵鉗夾着暗紅色的鐵塊浸入水缸，茲拉一聲冒出一團霧氣。

“兵器？”鐵匠隻一眼便大概猜到兩人的來意，粗着嗓子問道。

徐靈點頭，目光在着半開放的屋子一掃，除了打鐵的工具，和地面随處可見的鐵屑黑灰，唯二的鐵器是鐵匠手中的錘子和正夾着冷卻了鐵塊的鐵鉗。

“鐵頭，照看下鋪子。”鐵匠轉身和爐火前的青年交代一句，取下脖子上那條黑灰的布擦手，轉向徐靈兩人道。“東西都在院子裡，跟我來。”

徐靈立即要将馬繩拴在門口，被鐵匠制止了。“你們若不想丢了馬，便把他們也牽進來。”

“啊？”徐靈盯着鐵匠眨眨眼，又擡頭看着馬兒需要低頭才能進入的鋪子，一時有些遲疑。

鐵匠卻是從鋪子裡走出來，領着兩人繞到了一旁的側門，門内是一個寬闊的院子，院子四周或架或挂着各色武器，刀槍劍戟應有盡有。

繞着兵器架走一圈，徐靈算是大開眼界，有些他名字都說不來，見也沒見的兵器陳列在這小小的鐵匠鋪。

将兩人引到院中，鐵匠便抱着胸立在一旁，等他們看完一圈，才再次開口。“看中那兩把？”他的目光卻是落在司徒焱身上。

“阿弟，你先說看中哪個，哥給買。”徐靈也側身看向司徒焱。這些兵器他拿起來試過，大多太重不趁手，他打算先讓司徒焱選，自己要個便宜的就夠了。

司徒焱走到一把幾乎一人高的長刀前，從刀架上取下，握在手裡揮動得呼呼作響。徐靈在一旁鼓掌，連一直沉着臉立在一旁的鐵匠也露出異色來。

“我阿弟手中的那把刀多少銀兩？”徐靈的目光仍留在司徒焱身上，腦中已浮現出他用這把刀大殺四方的模樣，心情激蕩。

“一百二十兩。”鐵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嗯？多少？”徐靈撓了撓耳朵，以為自己聽岔了。

“一百二十兩。”同樣的聲音第二遍響起，聲線語調半點未變。

“一百二十兩！”徐靈張着嘴愣了好一會，一字一字地重複，眼神清澈而愚蠢，仿若在問你說的是真的嗎？是在和我玩笑吧。

“嗯。”這次鐵匠的回答更加矜持。

司徒焱提着刀走上前來，看向徐靈，那雙墨綠的眼眸像在說，我要它。

那是一把通身黑色，長約七尺，刀身寬度近一尺，刀柄由硬木制成，趁手處包裹着一層皮革，刀頭如虎，刀刃泛着鋒利的金屬光澤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