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院子,裴阮眼睛一亮。
「什麼樣子的?」
「您親自看看就知道了。」
裴阮隻覺眼前一晃,再睜眼就在一個青磚小院裡。
院落不大,一間正屋外帶兩間廂房,屋外有兩方菜地和一口泉眼。
「哇,好像我玩的手遊家園。」
系統輕咳一聲,為開發商潦草的設計挽尊,「為了讓宿主體驗感更好,特地采用了您熟悉的設定呢。」
裴阮完全不知道被敷衍了,滿心歡喜地這裡看看,那裡瞧瞧。
「那它可以種菜嗎?可以當儲物空間使用嗎?我可以在這裡養小動物嗎?」
「可以的,宿主。」
但是有條件。
這個限制級世界,所有設定都在為主題服務。
需要通過doi的方式才能獲取家園升級材料什麼的……瞧着白紙一樣的宿主,系統糾結片刻,還是決定晚一些再告訴他比較好。
反正第一局撲克打完,這塊地兒已經夠他折騰好一陣子了。
嘩啦啦的水聲是小院唯一的生氣。
泉水清冽,咕湧着調皮的水花。裴阮玩心大起,用掌心去堵泉眼,不慎被眦了一身水珠。
連睫毛尖上都挂了幾滴。
他有些不好意思,見系統沒有特别的反應,這才安下心。
冰涼的觸感十分惬意,身體的酸痛似乎都消散不少。
更神奇的是,過水的地方,肌膚已然光潔一片。
昨夜山林裡刮擦的細痕,竟都不見了。
「統統,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您想的那麼回事,它有解毒療傷的功效。」
随着性體驗的豐富,療效也會越來越好。
它沒說的是,争取這處補償,委托人費盡了心思。
精神體一旦投放無法更改,但看過這個世界的腳本,委托人心都揪了起來。
他們希望兒子幸福。可萬一不能,這個空間就是他在這個世界僅有的、也是最後的庇護所。
裴阮掬水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低着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地問。
「這麼神奇……那如果這些我都不要,可以換一個回家的機會嗎?」
系統沒有回答。
手心的水很快從指縫流走,裴阮虛握了一把,又松開。
幾滴不起眼的小水珠跌進嘩啦啦的泉湧裡,無聲無息。
「我知道了。」
媽媽告訴過他,身體可以柔弱,但靈魂必須強大。
于是,他擦去眼淚,問了一個十分實際的問題,「那我還是先回裴家吧。統統,你能給我指路嗎?」
這題統子會。
有了助手,裴阮很快在長安街上找到一間當鋪,将身上名貴的衣袍兌換成一些碎銀和一套仆役标配的灰布衫子。
「記得向掌櫃讨些墨水,抹脖子和臉上。」
系統時刻記得這個世界的不正常,并竭力讓宿主過得正常。
「你竟然叫我抹脖子……」
半天下來,裴阮已經不把它當外統了,甚至開始壞心地調戲起它。
「我才不要抹脖子上吊。」
系統還沒轉過彎,「可是你脖子上的愛痕必須遮掩一下。」
愛……愛痕?
頸間被齧咬吸吮的記憶突然回檔,裴阮搖搖欲墜。
他本能地羞恥,并想到一個更羞恥的問題。
「對……對了,你……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昨……昨天你都看到……」
系統也尬了。
該說不說,它來的巧,能看的不能看的都看了。
突然空降成十八禁世界的生活輔助系統,那種場合,它是該阻止,還是該打輔助?
老實說,它也很迷茫。
沉默是此時的康橋。
「好了,不用說了,我社死,咱們先絕交十分鐘。」
有了陪伴,偌大的京城再不像巨獸。
穿梭在繁華的街市,很快華貴衣袍換來的銀子就變成了各種吃食。
到了裴家的大門前,裴阮還不合時宜地打了個飽嗝。
「統統,你可真好!」
小孩兒似的好哄。
但裴家就沒他這樣的好心情了。
侯府戒嚴直到今早才解除,假少爺又累又餓,不僅沒睡着心心念念的宰輔,還把自己坑了進去,正在房裡砸東西發脾氣。
“爹爹糊塗,一個是宰輔大人,一個是侯府不受寵的長子,這都拎不清嗎?”
裴爹沒攀上葉勉,還惹一身腥,正灰心喪氣,卻還耐着性子解釋,“允兒也要體諒爹爹難處。這回祭典諸事皆由我張羅,宰輔大人遇刺,我脫不開幹系。若是侯爺不保咱們,爹爹可就大禍臨頭了!”
“所以爹爹為了自保,就能答應侯府的婚事?我不管,反正我不嫁侯府,更不會嫁葉遷那個不舉的廢物。”
他們吵得火熱,竟是将失蹤的裴阮全都忘到了腦後。
裴母聽完來龍去脈,暗恨裴遠道無用。
面上卻是一副溫柔模樣,“所以咱們花了銀子還要擔罪?這是什麼道理?葉崇山那老匹夫真是好算計,夫君,這婚事不急,咱們須從長計議。”
她美目流轉,目光不經意掃過庑廊。瞧着偷摸往偏院跑去的纖弱背影,心中生出一個主意。
聯什麼姻?
廢物,合該配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