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
裴阮滿眼都是抗拒。
黃書朗故作失落,“看樣子阮阮在侯府過得很好,已經不需要我了。”
“……”
「統,他是不是在威脅我?」
系統沉痛點頭。
這個世界的腳本裡,黃書朗的初始設定是宿主幼年期的撫育者。簡而言之,就是宿主不受寵的少年期管溫管飽的小小外挂一枚。
至于怎麼發展成現在的觊觎者,系統也很迷惑。
為了保證宿主們最真實的體驗感,定制世界除了基礎設定,不會摻雜太多的人為幹預。自然也不存在什麼既定劇本,宿主融入後,各種角色命運和性情随之變化,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限制級世界,撫育者因長久的凝視而逐漸移情,變成其中一個cp,甚至成為宿主的性啟蒙者,好像是挺符合原宿主癖好?
系統調完數據,勉強得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幸好,幸好它的宿主沒這些愛好。
「宿主,不要害怕,他或許是對阮淼淼愛而不得,所以才把你裝扮成她,咱們順着他一點就好了。」
愛而不得?
裴阮不由想起偏院負責看守他的那個小丫頭。
春日一個午後,黃管事例行到偏院查看被禁足的真少爺。
他走後不久,小丫頭少女懷春,滿臉嬌羞,“媽媽,我要配人,就要配黃管事那樣的,那張臉我看着能多吃三碗飯!”
“你這樣的出身,做什麼鳳凰夢?”她媽媽四下張望一番,壓低了嗓音,“何況……黃管事放着到手的官身不要,甯可在夫人跟前當一條狗。十八年了,這樣的傻子,他願意娶,我還不願意你嫁呢!”
小丫頭眉眼間盡是不服輸,“我就愛這般癡情的男子!”
婆子啐她,“癡情?我看又是一個被美色迷了心智的糊塗蛋。他以為夫人對他有幾分情義,哪裡知道夫人是覺得他這條狗好使喚。”
裴阮蹲在牆角聽得津津有味,沒成想不幾天這對母女就被阮淼淼雷厲風行地發賣了。
女兒哭得歇斯底裡,當着牙子的面,怒罵阮淼淼惡毒,年老色衰還霸着黃管事,分明是嫉妒她年輕貌美。
誰知罵着罵着就熄了火。
她的餘光一瞥,就看到了心上人。
他一身青衣立在桃樹下,看也不曾看她一眼,修長雙手正捂在身前少年眸子上。
一副怕少年髒了眼的小心翼翼。
春風起,滿樹桃花簌簌吹落,一片花瓣落在少年頂心,他竟輕輕俯首,将那枚花瓣銜進口中。
一點,一點,嚼碎了,活着扭曲的迷戀咽了下去。
就着這個姿勢,他緩緩擡眼,隻一個眼神就叫丫頭驚愕地呆立在原地。
被派到偏院看守以來的種種,如走馬觀花自丫頭眼前晃過,她突然瞪大眼,明白了一件事。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再沒有說出這個秘密的機會。
那時,裴阮隻覺不忍,掙紮着要回屋,卻被黃書朗誤會。
“阮阮,她是不是吓到你了,我這就讓她閉嘴好不好?”
這個閉嘴,原來有很多解。
裴阮想到這裡,不由哆嗦了一下。
還……還是聽統統的,順着他一點好了。
他可憐巴巴地擡眼,“你說下次,就下次吧……但是,下次可不可以不要……不要哄我吃藥?”
黃書朗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戳了戳裴阮腦門,指尖殘留的唇脂,恰好在眉心印下一點。
“下次,可不就是後天回門?今日裴允我暫且替你應付過去,兩日後回裴家要怎麼辦,你可想好了?”
馬鞭淩厲的風聲猶在耳邊,裴阮就如那張被抽破的窗戶紙,搖搖欲墜。
“我不……不回去可以嗎?”
“你說呢?”且不說侯府,單是裴遠道就不可能答應。
“這塊龍佩,可是個燙手山芋,誰讓你傻傻的都不懂推辭?”那玉不知何時已落在黃書朗手裡,他盤玩一番,聲音冷了下來,“乖孩子,我知道你懼怕裴允,幫我做件事,那天我就幫你支開他。”
裴阮用眼神詢問做什麼。
黃書朗将一個冰涼的瓷瓶塞進他手心。
“你與葉遷既已圓房,我們可以開始下一步了。回去後将這瓶香露哄葉遷喝下去,一次一滴,連喝一個月,小心點,不要被他發現。”
“這……這不會又是那個……那個藥吧?”
“呵,阮阮想是什麼藥?”黃書朗喉結滾動,話裡雖然帶笑,銅鏡裡印出的眸子卻陰得厲害。
裴阮頓時不敢再問。
系統卻突然提醒他,「宿主,趕緊告訴他,昨晚葉遷沒進去。」
裴阮雲裡霧裡,又有點臉紅,「為……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來不及細細解釋,系統隻好擺出一個過硬的理由,「你不是才答應幫葉遷打掩護?滴蠟——滴蠟——」
「對哦。差點忘了,統統,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裴阮不能動作,費了好大力氣才松動指尖,讓瓷瓶從手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