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喬把柿子餅用油紙包好,打了好看的結遞給一個小姑娘,這小丫頭接過後瞧了瞧,語氣頗有些不滿地念叨,“能不能給我打開啊,露出裡頭的柿子餅,包的這麼嚴實看起來和其他家的點心都是一個樣了,和我小夥伴拿的一比,哪能顯出來我這是新吃食啊。”
這話倒是提醒了于喬,他轉頭和楊桦對視一眼,瞬間想起了一件被他忘到腦後的事兒。
這個時代也沒有廣告,他的攤子這麼火爆都是靠大家口頭傳播的,左右鎮上這條街隻有他一家賣糖水點心的小攤,所以好找,到攤上一瞧就知道賣的東西和點心鋪子裡的不同。
可包起來後就看不出差别了,油紙都是在雜貨鋪随便買的,連鎮上的點心坊的包裝也看不出啥獨特之處,若是給攤子取個名字再印到包裝上,豈不是既提高了檔次又能起到廣告的效果,即使大家夥不知道他的攤子在哪裡,也能知道這種新花樣的吃食是誰家賣的。
于喬拍拍腦門懊惱,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兒忘了,多虧了這小姑娘的提醒。
“姑娘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再送你一塊兒。”
于喬手巧把幾張油紙壓一起折了個沒收口的紙袋子,這樣既美觀又能看見裡頭的東西。
花樣一出,其他年輕一點的客人也覺得包裝有趣,也想要同樣的。
顧客就是上帝,于喬沒辦法隻得教給楊桦,讓他專門折紙袋子,自己則是收錢賣貨。
攤子上增加了柿子餅,日常賣的兩樣也沒受影響,一上午,家裡半個架子的柿子餅全都賣光了。
這東西便宜又好吃,果肉甜軟有嚼頭還不澀口,還沒收攤專門來買柿子餅的人就單獨排成了隊伍。
後頭人說,“還有沒有柿子餅了,給我來二十文錢的。”
“别排了,早都賣光了,說來也是邪門,怎麼一輪到我就賣沒了呢。”
楊桦替于喬開口安撫,“大家夥明日再來吧,做一批柿子餅需得花費三五日,所以每日量不多,過幾日會再賣另一種捂出白霜的柿子餅,歡迎大家來嘗嘗。”
客人們沒辦法先走了,想着明日得早點來,誰讓就想吃這一口呢!
小攤向來都是賣光就收攤,比前幾日又早了一些,于喬惦記着招牌的事兒,趕緊回家想名字去。
柿子餅賣得這麼好,趁這段日子天氣好,得多曬點。
回到家于喬把房檐下也利用上了,摘柿子削皮穿串晾曬,這道工序做得越來越熟練,楊桦踩着凳子往屋檐下挂柿子,于喬在一旁說出了他的想法。
“桦哥你說取個啥樣的名字好呢,咱們家隻是個小攤,現在點心樣式也不多,若是叫什麼齋什麼坊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楊桦溫聲回,“小喬不必顧慮那些,你可有想法了,取個啥名字,說來我聽聽。”
“我想把咱倆的名字都融進去,暫時還沒想好呢。”于喬眉頭輕蹙,一副傷腦筋的模樣,“于喬,楊桦,這兩個名字怎麼搭配才好聽呢?桦哥你是讀書人,你快想想。”
楊桦從凳子上下來,正欲接過他手裡的柿子挪個位置,這朝暼見他皺在一起的小臉,輕點了下那片白皙的額頭,“莫要着急,慢慢想,咱家是甜水鋪子,招牌裡可以突出甜字。”
“欸,取一個諧音字怎麼樣,就取你的‘楊’字和我的‘于’字的諧音,加上甜點的‘甜’字,合在一起就是‘楊于甜’,你說咋樣?”
“好聽,讀起來也朗朗上口。”楊桦點頭十分同意,于喬杏眼彎彎,湊過來啄了口他的側臉,給自己鼓勁兒說,“那咱們就接着幹活兒吧,明日我們楊于甜小攤又要開張賺錢了!”
做甜品确實利潤大,晚上兩人坐在書桌前算賬,楊桦考試的那幾日攤子歇了幾天,這個月才擺了八天,加上今天賣了一百多個柿子餅,淨利已經賺了六兩多銀子了。
“桦哥,要不咱們隔壁老闆娘總說咱倆腰包鼓得快,這些日子确實賺了不少錢,咱家現在在村裡也能排得上号了。”
于喬一想到家裡攢下了這麼多銀子,就覺得這小日子過得挺美,沒白辛苦。
楊桦提筆在紙上不住地寫他們的招牌名字,打算刻個章子出來,終于寫出了滿意的三個字後,一擡頭便對上了夫郎亮晶晶的眸子,眼裡盛着一汪水似的,潤潤的,絲絲縷縷仿佛流淌進了他心裡,熨帖着他的心。
“短短幾個月,家裡變化太大了,昨日村長還說,咱倆的日子過得讓村裡人都眼紅呢,大家夥都看到我們賺錢,卻都沒看到你的辛苦。”
這攤子能有現在的口碑靠的還是于喬的手藝,上午擺攤,下午回來準備那些食材,有時候不夠了還要上山去挖,這些體力活兒他雖能幫忙,但于喬也沒有歇着時候,這些辛苦楊桦都看在眼裡,更心疼他,便盡可能的把家裡的家務活都攬過來,可于喬又不願意他一個人太忙碌,好多事兒都是小兩口共同完成的。
昏黃的油燈給于喬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底色,楊桦心下一動,擡手抱住了眼前人,把人牢牢的圈在自己懷裡,和他商量,“小喬,咱們以後每隔五日就休息兩天吧,好不好。”
于喬在他懷裡悶笑了聲,覺得這個雙休日的提議很合心意,但還是沒同意,狡黠一笑,“我又不累,再說了,我還沒賺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