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周秋山也是這樣。
少年人嘛,一腔熱血,心裡總是關着可以燎原的火。
但現在陳長見的理論知識不夠,誰又說了多久考試?他忙着論文的事還沒預習。
陳長見迷迷糊糊地想着。
不過偶爾裸考一次也不錯。
而就在這時周秋山的電話響了。
“……”
兩人都愣了一下,分開後嘴巴牽出一條微亮的銀線,發出了輕微的啵聲。
可惡。
縱使剛才想叫停,但陳長見還是恨上了一個電話。
周秋山看了一眼,似乎是挂不掉。陳長見心知是重要的工作,說:“接吧。”
周秋山神情也很不悅。經紀人向來不會在休息時間給他打電話。除非是重要的事。
他捋了捋陳長見的頭發,接起:“沒……你說。”他臀部一半在桌上靠住正對着陳長見。聽着聽着他擰着眉思忖。
周秋山談事時總是認真,陳長見也喜歡這點。
“……好。待會你發給我。”
挂了電話,他對陳長見說:“下周有個前輩在南遠開演唱會,叫我去助唱。”他淺笑道, “有空嗎?”
陳長見愣住了
雖然他一個字都沒說,但周秋山是真的知道他在想什麼。
南遠于他而言就是一個柔軟的搖籃,無論他走了多遠,它始終在那裡。他仍然能記住那裡建築走向,他在那裡度過了至今人生一半的時間,最後逃也似的離開。
他還記得自己和周秋山談論未來的時候提過不想離開南遠,但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年被打碎。後來也不是沒考慮過跟着周秋山一起去其他城市讀大學,卻沒想過是這個原因離開。
他擡起眉眼,心緒複雜。
周秋山說:“是上個月就說定的事,我會走幾天。你不想去也沒關系。”
那裡并沒有人在等他,似乎也沒有回去的理由。而周秋山現在正好就給了他一個理由。
陳長見說:“也沒有,不知道能不能走掉。”
雖說他兩年沒休過連假,成果按計劃進行完全夠申博後,導也比較善良,偶爾請一次也沒什麼,實驗室裡的植物就讓學弟來澆水……
磨磨蹭蹭都到了淩晨,周秋山把人趕上床關了燈,道:“早點歇吧,你還要早起。”
結果人家本來就沒這意思,陳長見自作多情有點面熱,但他不認,把被子拉到頭頂。負氣般:“我不困。”
“哦?”周秋山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壞笑道,“那你想幹什麼?”
陳長見:“看書。”
“關了燈看什麼書。”周秋山的氣息溫熱燒在他的耳旁。
陳長見心生一計,忽的轉過去親了他。不如往常的清淺,他直直地深入,發揮他畢生所學。還順手往下撩了周秋山一把。
正當周秋山動情地将他從被子底下拉近時,他利落道:“睡覺。”
“……”
撩完就跑,陳長見心裡砰砰跳着等着,過了一會卻聽見很輕的一聲歎息。他等得睡着了都沒有動靜,半夢半醒間感覺周秋山給他掖了被角。
掖被角有什麼用?
笨蛋。
為着去南遠,他編了個很拙劣的理由。
陳長見很少扯謊,主要是他一說就露餡,結果他導一聽病假,連忙問是不是流感。陳長見正思忖自己的良心怎麼對得起導師的慰問,結果他導直接讓他沒養好别回來感染别人。因為好幾個人的指标還沒完成。
周秋山幫他訂了機票,他在他前面。陳長見莫名覺得有點演碟中諜的味道,裝陌生人的樣子多少有點好玩。
他和他都戴着口罩,走過去不小心撞他一下:“抱歉。”
“沒關系。”
兩下。
三下。
對話進行了三遍,旁邊的人以為這有個帥哥瘋了,把自己桌上的筆記本捂緊了點,陳長見斜睨着後面的人吃癟都憋不住笑。
知道自己的舉動有點孩子氣,但他心情很好。
周秋山瞧着他頭上那根呆毛。帽子和口罩的縫裡忍不住含了笑意。
萬米高空之上,他最愛的人在身旁。
那一方小城始終在那,他們為了分别而離開,現在因為相愛而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