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打算趕我走嗎，樂樂？”

戚常樂坐在窗邊，目光一直停留在手邊桌上的文竹上，聽見聲音，他才擡起頭來看向倪嘉言，見他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平靜地開口道：“你帶着虞奇在我的床上辦事的時候，有空想這個問題嗎？”

倪嘉言臉上一僵，戚常樂看着他的表情變化有些好笑，兩個人在一起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三年，正好是一個分清這段感情輕重的好時候。

這些年因為自己的病因，倪嘉言的确和最開始承諾的一樣，沒有在他身體好起來之前碰過他。

倪嘉言有個白月光，戚常樂是知道的，他也能察覺到倪嘉言對自己日漸冷淡，就算倪嘉言在外面傳那麼多绯聞，他就當沒聽見沒看見。

這段感情遲早會完蛋，戚常樂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不過戚常樂也是真沒想到，倪嘉言能把白月光帶回家來，在他的床上做出那種事，做了沒被發現也就算了，還被戚常樂抓了個正着。

“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領證。”

戚常樂還記得當年倪嘉言剛剛踏入娛樂圈的時候和他說的這句話，現在想來，自己身體到現在還沒有好轉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收拾好了嗎？好了趕緊走。”戚常樂站了起來，打算出去透透氣，又像是想起什麼，回頭對倪嘉言道：“把床單也帶走。”

反正他是不會洗的，誰知道上面有什麼髒東西。

倪嘉言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他原本就是娛樂圈當下正火的小鮮肉，自然也是有資本的，那張臉一委屈起來估計能讓他的粉絲嗷嗷叫半天，不過現在戚常樂看見他就犯惡心，都懶得和他多說一句話。

戚常樂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想着還有什麼沒和倪嘉言斷幹淨的，房子是他自己買的，倪嘉言當時為了避嫌，也沒有要求要寫他的名字。再加上倪嘉言的工作對戀愛這方面一直都管得很嚴，除了倪嘉言的經紀人，沒人知道他們兩個的事。

挺好，戚常樂想道，這樣斷的更幹淨。

這時候倪嘉言拉着行李箱出來了，他平時也不經常住在戚常樂這裡，能收拾的也就那麼幾件衣服，還有那一套床單被套。

“我知道你有潔癖，所以我把枕套也拆下來了。”倪嘉言站在他面前，似乎是不舍，想要去抓戚常樂的手，被戚常樂躲開了。

“别碰我。”戚常樂想要生氣，卻發現自己連和他生氣的心情都沒有了，“走吧，以後别讓我再看見你。”

倪嘉言抿了抿唇，還有些不死心：“樂樂，你的哮喘……要記得吃藥，你總是忘記。”

“這話輪不到你來說。”戚常樂冷着臉，倪嘉言看着那張臉，一想到前幾天戚常樂還在因為今年自己能陪他過生日笑得停不下來，他心裡就一陣刺痛，但現在戚常樂正在氣頭上，他還是先讓他冷靜冷靜，消消氣吧。

說不定過一陣子戚常樂就會原諒他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場景……不過，這次和以前真的一樣嗎？

倪嘉言忽然慌了，擡頭叫了一聲哥，這才發現戚常樂已經回屋去了，而那扇門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對自己敞開了。

他扭頭看向戚常樂和自己一起整理的小院子，那裡的草坪還是他們親手鋪上的。

他的心裡沒來由地湧上一陣悲涼，他和戚常樂真的就要這麼結束了嗎？

屋裡，床上除了枕芯被芯就不剩下什麼了，戚常樂盯着它們看了一會兒，抓起枕芯猛地扔了出去。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戚常樂沒有去管，等到第二次響起的時候才被他接了起來，是他之前投了簡曆的那家公司：“……明天八點嗎？好的，我會準時到。”

……

“就是這裡了嗎？”

次日，戚常樂開車按照昨天電話裡說的地址來到了這幢門口寫着“景和園林”的公司門口。

因為身體上的種種原因，他沒法勝任一些正常的工作，最後朋友經人介紹給他找了一個植物護理師的工作，俗稱園丁。不過這家景和是國内最大的綠化公司，能到這裡工作也比在一般的公司上班要好得多——哪怕是裡面的掃地阿姨，工資估計都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他把車停好，手機震了一下，是一個陌生的号碼發過來的消息：“我在你家等你。”

估計又是倪嘉言發的，他這麼想着，把手機按了關機，下車走進了公司大廳。

一走進去就是撲面而來的新鮮的氧氣的味道，那是帶着花香和泥土味道的氣味，整個大廳四周都擺滿了各種植物，從最普通的冬青到昂貴嬌嫩的蘭花，戚常樂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裡擺着的任何一盆都是上品。

不過最吸引人的還是大廳中央立着的人物雕像，那雕像的臉堪稱神迹，戚常樂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它，這雕像的臉都比倪嘉言那個混蛋号稱價值幾個億的臉好看多了。

尤其是在大早上，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溫柔的落在雕像身上，像是為它鍍了一層金箔，看上去就像是雕像活了過來，戚常樂甚至産生了雕像的胸部在起伏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