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妩的指尖在電話上痙攣般顫抖着,骨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聽筒裡傳來的每個字都像冰錐紮進太陽穴,喉間湧上的鐵鏽味讓她不得不咬住下唇。
“别開玩笑了,知道你打小就喜歡開玩笑,但這事不行。”
電流雜音中傳來打火機清脆的金屬聲,對方深吸一口煙,吐出的歎息裹着尼古丁的苦澀。
“他真的死了,自殺死的,就在天橋上,屍體被車碾的都看不出原樣了。”
“咚——”
手機掉落在了地毯上。
“喂?小沈總?你還在聽嗎?”
他在哪?"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盯着窗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現在立刻。"
"第一醫院負二層。"聽筒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但現場照片顯示,重型卡車右前輪恰好......"
“我要見他最後一面!阿九,你在那等着我!”
通話戛然而止時,梳妝台的阮軟用的香水瓶被貓推了下來,玻璃碎裂的脆響中,晚香玉的糜爛香氣在空調風裡瘋狂蔓延。
阮軟輕輕抱住沈妩的手臂,“阿妩,别去了吧,他是被車碾死的,你看了會做噩夢的。”
沈妩猛地抽回手,羊絨大衣擦過阮軟的臉頰,帶起一陣刺痛。
玄關的感應燈随着她的腳步次第亮起,在瓷磚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等會兒你自己回去吧,我先去醫院看看皎皎”
"咔哒"的落鎖聲在空蕩的客廳裡回蕩。
阮軟站在原地,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的舊傷裡,血珠滲進那些月牙形的疤痕。
蘇、皎、皎。
他盯着地毯上碎玻璃的反光,突然低低笑出聲來。
水晶碎片裡折射出無數個扭曲的倒影,每個都在無聲尖叫着那個名字——這個死人,連骨肉都碾進瀝青裡了,憑什麼還在沈妩的瞳孔中活着?
*
京市第一人民醫院。
沈妩幾乎是跌撞着沖到程九面前,手指死死攥住他的袖口,指甲幾乎要嵌入他的皮肉。
“你确定是他?不是僞造的?不是他的局?”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像是繃到極限的弦,随時會斷裂。
飄在空中的蘇皎皎怔了怔,忽然笑了,笑得苦澀又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