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後,又猛然意識到什麼,看向夏遠山,問:
“你知道?!”
他這話沒頭沒尾,而夏遠山也沒頭沒尾地回複:
“知道。”
全意便是:她事先知道那“雪蓋火焰山”就是“糖拌西紅柿”。
江離離一聽,登時氣急:
“你知道為什麼不阻止我?!這……這何止是不值得,簡直是找氣受啊!一盤西紅柿、一把糖,撐死了成本不過五元!這也太奢侈了!”
夏遠山看江離離激動得臉都紅了,還隐約有變身的傾向,當即插了一塊“火焰山”,遞給對方,笑道:
“試試以毒攻毒,希望能幫你降點火氣……”
她動作漫不經心,可那江離離卻凝固了。
隻見那女子笑眼彎彎,身體微微前傾,一手捏着叉子,遞向他,而銀白果叉頂着一塊紅色果肉,看着可口又誘人,隻等着人張口吞咬……
在他呆滞的片當,女子又往前遞了遞,顯然是催促他給點反應。
于是,順理成章的,他傾身向前,擡手捉住對方的手腕,俯首,咬下那“不值得”又“值得”的果肉。
不值得,是因着價格;
值得,是因着動作帶來的價值。
——夏遠山投喂他的無上價值。
其實,夏遠山沒想喂對方,她隻是把那叉子遞給他,因而用的是“捏”的動作。
“捏”不比“握”,後者比前者拿得穩,但不易換手。而她就是為了方便換手,才用了“捏”。
同時,她刻意将叉子斜向對方,也是便于江離離接過去。
起先她看對方擡手,還以為是要接過叉子,誰知居然是為了鉗制她的手腕。
而眼看對方一口咬住果肉,直接将“遞送”進化成“投喂”,其間狎昵,直令夏遠山“噌”地紅了臉。
霎時間,她覺得自己變成了火焰山、羞得要頭頂噴射熱氣了。
尤其是,男子在盯着果肉時,會下意識地垂下眼簾,那眉宇舒展,神态平和,表情馴順又乖巧,宛若聖子俯首,無悲無喜。
但,當他張口、咬住紅果,那聖潔祥和于頃刻間支離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妖孽的魅惑、堕天使的邪惡、紅顔禍水的澀情……
他的唇色本就紅豔,現在又與果肉映襯,更給人豔中帶魅之感。
同時果肉多汁,汁水沿着叉子下滑,落到持叉人的指上。
那水液覆上她的皮肉,一時間,卻不能分辨那是果汁還是血水……
當男子的鼻息拂過她的手背,夏遠山瞳孔一縮,腦中警鈴大作。
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但她要連夜發通告:
首先,她沒有調戲對方!
其次,她沒有調戲對方!!
最後,她沒有調戲對方!!!
此時夏遠山慌得一批,因神經緊繃,這個瞬間也被她體驗成永恒。
在這永恒裡,她感受到對方手心的溫暖、自己手部肌肉的僵硬、男子銜咬果肉時的力道……以及,果叉滑出手指的絲滑。
前文有說,她是捏着叉子的,同時那汁水也滑到她手上——捏的動作本就不穩,再有水液的作用,她能扯回叉子才有鬼呢。
于是,在江離離試圖用牙齒摘下果肉時,他來了個拖家帶口,直接把那果肉“連根拔起”,連肉帶叉地含在嘴裡。
一時間,畫風突變,從煽情淪為逗逼,直教人哭笑不得。
江離離登時雙目圓睜,茫然又驚詫,顯然是被這中變化唬得手足無措。
夏遠山看對方無辜可憐之相,也是情緒急轉,本來羞得無地自容,現在卻是忍俊不禁,笑着提醒道:
“快把叉兒摘下來!”
她話音一落,江離離臉色爆紅,連忙揪下叉子,三下兩下就吞了果肉。
可因咀嚼不充分,那碎塊太大,噎得他食道疼痛,最後眼淚汪汪的,甚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