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于夜色裡的皇宮雖也燈火如星,但是地處宮中偏僻處的朝華殿并未點燈,整座宮殿都陷入黑暗之中,透出寂靜的氣息。
腳步聲的響起,燈火的飄搖,将這寂靜打破。
“叩叩”敲門聲在寂靜中猶如驚雷,将屋内熟睡的人給驚醒。桂嬷嬷從床上爬起身,出來的時候,齊恒已起身,與齊烨面面相對。
桂嬷嬷趕緊對着二人行了禮,随後為二人奉上熱茶。齊恒看向桂嬷嬷,神色溫和,道:“桂嬷嬷,這兒不用你服侍,你回去繼續睡吧。”
聞言,桂嬷嬷臉上浮現一絲遲疑,看了看齊恒,又看了看齊烨。注意到桂嬷嬷的視線,齊烨也道:“如小恒所言。”
桂嬷嬷這才行了禮,退出了齊恒的房間。
“不知皇兄深夜駕臨,有何要事?”齊恒臉色蒼白,身上披着一件厚厚大氅,說話的聲音沒有底氣。
他手裡握着裝有熱茶的茶杯,手心感受到溫暖與舒适。齊恒微微垂眸,能夠深夜忽然來此,而且還是悄悄造訪,怎麼都不可能沒有要事。
看着齊恒此番模樣,齊烨擔心問道:“你的傷如何了?”
齊恒淺淡一笑,“多謝皇兄關心,臣弟傷口已在愈合。”聲音卻是愈發虛弱。
齊烨道:“你好好休息。”
“嗯。”齊恒微微點頭,将話題拉回來,“皇兄,有什麼事情?”
齊烨這才沉着臉将李知半夜暴斃之事告訴齊恒。齊烨問道:“關于此事,小恒你有何想法?”
齊恒捧着茶杯抿了口,神色淡淡,“涉案人員姚陵畏罪自殺,如今李知也已暴斃,主事人都沒了,那就結案好了。”一邊說着,一邊縮了縮手,似乎很冷的樣子。
聞言,齊烨不由蹙眉。
金銮殿。
齊烨高坐其上,神色平淡。
底下,衆臣心思各異。
“皇上。”楊偉捧着竹笏出列,道:“李知半夜于天牢暴斃,姚陵案如今認證俱滅,案子已走人死胡同,請皇上示下。”
齊烨還未開口,姚夕捧着竹笏也上前,直接跪倒在地,悲聲道:“皇上,臣的父親之死有疑,臣的父親也不會做這種事情的。臣的父親冤枉,求皇上明察!求皇上明察啊!”
眉心微微蹙起,齊烨看着出列的兩人,半晌,眉宇舒展開,淡淡道:“姚陵案就此結案。兵部尚書姚陵私動軍械,其罪當誅。朕念其母乃先帝禦賜浩命夫人,懲罰從輕,判抄家;其獨子姚夕,革職,永世不得再入朝堂!”
“皇上!”姚夕哀求地看向齊烨,齊烨不為所動,道:“退朝。”話落,人已起身離開。姚夕還想撲過去求情,但被宮人死死攔住,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齊烨走遠。
朝臣們三三兩兩的離開,談論着此事。唯有少數曾與姚陵姚夕交好的官員走到姚夕身邊,說了一句“節哀”。随後也走了。
姚夕頹廢在地,眼神迷茫。
是夜,月涼如水。潔白的雪花從天空高處悠悠地飄下,帶來絲絲寒涼。朝華殿内的庭院内,少年長身玉立,神色淡淡地把玩着手中還帶着溫熱的酒杯。
細一看,少年身旁擺放一個爐子,上面還溫着清酒,旁邊就是石桌,此時石桌上還擺放着一個酒杯,但除了少年之外,再無其他人。
少年放下酒杯坐在石凳上,一陣寒風掠過,他緊了緊身上的大氅。少年将石桌上的酒杯往對面推了推。似乎,在等什麼人。
陳鶴雲拿着暖手壺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他走上前将暖手壺塞進少年手裡,抱怨道:“主子,您怎麼讓楊偉那般說?楊偉那番話連皇上也被牽扯進去,若是讓皇上知曉......”陳鶴雲頓了頓,道:“賭注太大了。”
少年,齊恒擡眸,眸色淡淡,“富貴險中求。”不以為意的模樣看得陳鶴雲氣惱擔心不已。
就在二人說話間,一聲極輕的腳步聲響起。二人同時擡起頭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一個頭戴兜帽的黑衣人緩緩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