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何處别處此處,瑞柒柚,玄幻魔法,何處别處此處在線閱讀">

恋上你中文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中文 > 何處别處此處 > 第65章 玄烨[番外]

第65章 玄烨[番外]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注:本章為番外

看着手執的朱砂禦筆在閩浙軍報上洇出個紅點,玄烨揉着發澀的眉骨,瞥見蟠龍柱上斜插的白翎箭——那是自己兒時阿瑪在箭亭手把手教他射中的。如今十二年過去,箭尾紅綢褪成殘霞色,倒像極了三日前探子報來的雲南戰圖。

“皇上,三更天了,明兒還要早朝,要麼,歇着吧?”

梁九功跪呈漆盒的聲響驚醒了窗外搭窩的麻雀。玄烨兀自繼續批閱奏折,并不作理會,隻是突然聞到淡淡綠萼香,思緒忽地被拉遠,到去年七月初。那個暴雨如注的夏夜,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他在雨夜回眸駐足的那一折子時間,聽她為納蘭唱完了整首哄睡童謠。

近來也不知怎的,越是忙碌,越是容易想到她。

那日訣别後,其實有無數個夜晚,是有些後悔的。

隻不過不在意罷了,是啊,那次,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旁的,是他,以命相守的,也是他,而自己,不過輕飄飄去探了個病罷了,什麼都沒有付出。對吧?

窗外忽有驚鴉掠過。玄烨望着輿圖上标紅的平西王勢力,眼前卻浮現出萩兒那日照顧容若的模樣。一想到他靠在她最柔軟的那一方地方,由着她一勺勺喂藥的場景,就還是覺得渾身煩躁,不由得捏緊了薛濤箋,竟比此刻八百裡加急的銅鈴更揪心。

“昆明糧道——”

他提筆欲批,狼毫尖懸在“斷”字上遲遲不落。

前日暗衛來報,說萩兒在潭柘寺後山立了整宿,單衣被雨澆透也不肯回。那處山崖正對着渌水亭方向。

他微微閉眼假寐,心裡算了算日子,已經三月了。

納蘭家那新婦是什麼時候過門的來着?

她現在,還難過嗎?

若現在讓她來見自己,她肯進宮嗎?

這種破事都要思前想後這麼久,真是窩囊,玄烨自嘲般笑了笑。

唉,想挑個自己沒那麼忙的時間可真難,事情一多起來便像今日這般,從早朝開始一直到深夜,連勤政殿都出不了,一日三餐都恨不得屁股不挪窩在龍椅上解決了算,若是這種日子讓她進來,便是白來了。

她定要在門外跳腳的。

想起那年不過讓她在廊下等了一個時辰,就見她揮舞個小拳頭朝着憑欄比比劃劃,若今日這般讓她等一整日,怕是恨不能将自己撕了去。

玄烨忽然掐斷半截紅燭,蠟淚在福建布防圖上凝成血色島嶼。他記起兒時那場天花,額娘不顧被傳染的風險出宮探望,還要多虧了舅舅,才讓當時的他,一個出宮避痘的三阿哥,能安安穩穩活了下來。想起額娘和舅舅隔着屏風教他辨識湯藥的氣味,嗓音浸着淚:

“這金銀花要嚼碎了敷在疹上,比喝下去管用。”

生死存亡之間,能相信的,必須得是有血脈相連的自家人。

對于舅舅,對于她,對于多兒。

他從不設防。

即便是那年的銀針事件,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先将她保護起來免受非議和傷害。

但玄烨也同時讨厭這樣的脆弱的自己,怎麼越是國事繁重,反而在甯靜的夜裡越容易記起一些兒時的東西,而且很容易陷入回憶而無法自拔,明明是盯着塘報上吳三桂的帥旗圖騰,眼前卻總是能浮現萩兒束發的金絲縧。

那張跟自己額娘有三分相似的小臉兒。

他真的好像見她一面。

日晷的鎏金針在墁磚地上拖出斜長的影,恰似柄淬毒的匕首抵在龍椅扶手的狻猊首上。

玄烨摩挲着袖中那道未钤印的密旨,明黃緞面被掌紋浸得微潮。階下佟國維正引經據典,三絡長髯随激昂陳詞顫動,恍惚間竟與兒時萩兒常束發的绛紅發帶重疊。

“萬歲明鑒!”

佟國維忽然提高聲調:

“三藩歲耗糧饷逾千萬兩,猶嫌不足。去歲平西王竟然私鑄'利用通寶',今春更是截留了粵海關稅銀——”

他袖中抖落的賬冊砸在金磚地,驚起塵埃在斜陽裡狂舞。

玄烨望着那冊頁間夾着的孔雀翎,指節不知不覺間扣緊了龍紋琺琅盞。提到平西王吳三桂他就來氣。去歲常甯闖的那禍事,或許其實從年初在溫泉别館就應該被他察覺的,那吳氏女子心思手段是及深的,他不該看不出,且将萩兒虜了去後,竟無一絲證據保留,所有死傷均無法證明與吳家一脈有關。

本想趁機用‘劫持皇家血脈’這個由頭将其趕盡殺絕的,不料最後竟動不了他們一根汗毛。不然這三藩,去夏就該撤了,還勞什子今年開春了還在這裡争論不休。

不過,如果她要是知道去年她被劫持,自己知道了消息卻沒有第一時間施救,還想利用這點借機扳倒吳三桂撤藩,她會不會恨自己?

這點,他自知終究是比不過納蘭了。

見玄烨歎了口氣,索額圖感覺天家似是對這個舅舅的發言深感不滿,雖然自己常被揶揄無勇無謀,但論揣度聖意察言觀色,滿朝文武沒有比他機靈的。于是趁着佟國維一句話說完的空檔,立馬出列準備發言。

出列時還故意踩住剛才落地的賬冊邊角,珊瑚頂戴下的三角眼瞥向禦座:

“佟大人此言差矣。平西王鎮守雲南二十餘載,蠻夷聞風喪膽——”

他腕間蜜蠟佛珠轉得飛快,玄烨卻瞧見那串珠子與吳應熊上月進獻的賀禮如出一轍。

“夠了!”

玄烨忽然以指節叩響翡翠鎮紙,驚得梁九功手中拂塵一顫。他睨着丹墀下烏壓壓的頂戴花翎,忽又想到了赫舍裡那張蒼白的小臉兒。

雖然德嫔的孩子剛有了兩個月便沒保住,老祖宗也是日日都要催着大清子嗣綿延的。但他這半年多也都沒怎麼進坤甯宮,不是一個人在乾清宮就是去珠兒和德嫔那裡,幾乎沒怎麼專門去看過赫舍裡。

對他女兒如此冷淡,難道不是不言而喻嗎?他索額圖怎麼敢?怎麼敢跟吳三桂一系還有交集?至今還敢為他發聲?

真當皇帝是傻的?

腿股傳來針刺般的麻癢,玄烨不着痕迹地将重心換到右肘。掌心玉扳指硌着禦案邊沿的螭紋,階下佟國維仍向索額圖喋喋不休地列數三藩罪狀,每道折痕裡都藏着雲南密探的血書。

“索相——”

玄烨忽然傾身向前,十二旒玉藻遮住眼底寒芒:

“朕記得你家長子新納了平西王府送的美人?”

話音未落,索額圖的朝珠已纏作亂麻,翡翠佛珠磕在金磚上迸出裂響。西暖閣的西洋鐘恰在此刻鳴響,驚如梁九功袖中暗藏的密報——那是一直讓他随身揣着的八百裡加急,寫着吳三桂去年十一月斬殺朱國治時,血濺"正大光明"匾拓本。

“拟旨。”

玄烨振袖起身,十二章紋龍袍在暮色裡泛起血光,指尖掠過黃緞輿圖上的湘贛交界,龍泉青瓷筆洗中倒映着他眉間的川字紋。走下龍椅,他忽然提朱筆在常德、澧州處圈出赤霞般的血暈:

“傳旨嶽樂,把吳逆釘死在荊湘之地。”

注:愛新覺羅·嶽樂(1625—1689年),清太祖努爾哈赤之孫,饒餘敏郡王阿巴泰之第四子。初封鎮國公。康熙十二年(1673年)吳三桂等三個藩王發動叛亂,嶽樂受命為定遠平寇大将軍,率八旗勁旅赴江西平叛。經兩年血戰,嶽樂指揮所部在江西、湖南主戰場不僅遏住了吳軍的攻勢,而且轉守為攻,屢敗吳軍主力,為平定三藩之亂立下了汗馬功勞。

四月頭上,暮春的日頭将木蘭馬場的鎏金穹頂烤出松脂香氣,自十天前那道八百裡加急的折子下去,他的朱批正化作嶽州城頭的催命符。

綠營總兵張勇率隴西兒郎架起紅衣大炮,炮身鎏金的"威遠将軍"字樣映着洞庭波濤——這是玄烨特賜的封号,刻字用的金粉來自内務府熔毀的吳苒苒婚冠。漢将趙良棟的水師橫鎖長江,樓船上新漆的龍紋竟與禦舟别無二緻,驚得吳軍斥候以為天子親征。

到底是能緩過一口氣來。

玄烨握着琺琅望遠鏡的手忽然一顫,馬場東南角,遙見納蘭容若正扶着盧氏走下描金馬車,杏黃簾幔落下時,鑲銀馬鞭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斑。

“主子,容若大人來謝恩了。”

曹寅的聲音裹着草場腥風飄過來。玄烨看見納蘭容若的朝服下擺沾着泥點,珊瑚頂戴在疾走中微微歪斜。這個總是風儀出衆的納蘭,此刻竟顯出幾分倉皇。

“奴才,叩謝皇上賜婚隆恩。”

[番外]')" class="btn-addbs">『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