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的視線從周圍的錦鯉身上移到謝不周身上，眼中質問難以掩飾，又或是她根本沒打算掩飾，開口問：“你在幹嘛？是舍不得走？”

謝不周拾階而下，顧卿卿看着他停在自己身側，道：“沒有。”

顧卿卿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再計較，轉過身，邊走邊說：“那你磨磨唧唧的？還不跟上。”

謝不周緩步跟上。

外面的湖心亭像是意識到有誰要出來，亭身抖了一下，随後還是在沒有陰陽魚玉佩的情況下強行開啟，化作水鏡，兩人身影漸漸顯現。

顧卿卿看着外面的廊下依舊空無一人，身上藍紫色的靈力湧動，身形一閃，人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無人的廊下。

謝不周也落在她身側。

結界裡的兩人皆出，顧卿卿看了謝不周一眼，擡腳欲走，不料器物碎裂的聲音憑空傳來。

顧卿卿回頭一看，空中的水鏡在她的目光下支離破碎，是真正意義上的碎，不是化作水，而是像一塊真正的鏡子，出現裂痕，然後碎成無數塊，紛紛掉入水中消失不見。

沒有再次變回湖心亭的樣子，湖面變得幹幹淨淨。

不見了？顧卿卿愣了愣，下意識去摸腰間的那塊陰陽魚玉佩，不料，手下隻有那件繡着銀色海棠花的天青色衣裙。

顧卿卿垂下眼，難以置信的撤開手，看着空空如也的腰間，玉佩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

什麼情況？

她怎麼感覺這個幻境像是……活的？否則怎會這麼迅速的就将給她的東西全部收回了？

謝不周并不知道打開結界需要什麼東西，但他見顧卿卿伸手摸向空空如也的腰際，沒摸到東西時還明顯愣了一下，于是他開口問道：“怎麼了？”

這怎麼可能呢？幻境怎麼會是活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顧卿卿聽見謝不周的聲音，瞬間回過神來，她将腦子裡不正常的想法剔除掉，搖了搖頭，道：“沒事。”

話落擡腳，順着記憶裡的方向往回走，道：“你是學宮裡的小師叔。我是師妹。”

謝不周不認路，隻能慢一步跟在她後面，聞言擡頭看着她道：“哦？不是道侶？”

“……”

顧卿卿臉上一時精彩紛呈，他是怎麼知道的？他不是一來就被幻境關在結界裡了嗎？顧卿卿心裡微涼。

謝不周看着顧卿卿擡腳的動作微頓，随即她加快了腳步，頗有一股落荒而逃的味道，謝不周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保持着一步的距離，他接着道：“怎麼了？”

落井下石的報應終究落回了自己身上，顧卿卿聽着他話裡毫不掩飾的輕笑，咬牙切齒道：“沒事。”

早知道就不落井下石了，但千金難買早知道，而且，就算重來一次，她肯定且确定自己不會錯過這個損謝不周的機會。

哪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都是報應，喜歡看戲的報應。

謝不周也知道過猶不及，随即不再提及此事，他岔開話題，問道：“你查到什麼了？”

顧卿卿聞言，終于松了口氣，腳步再次緩了下來，她決定，下次落井下石一定不能當着謝不周的面，就算當着他的面，也不能那麼光明正大。

她理了理被謝不周攪成亂麻的思緒，從中理出幾條比較清晰的線，說：“‘我’在這裡躺了七天，今天剛醒，查到的東西也有限，目前也隻知道南境群魔在晉城有異動。”

她接着道：“而且這學宮裡弟子算不上多，從我住處到那湖邊，徒步半炷香時間，見過的弟子尚不過十。”

很難想象，一座能夠傳承千年的修仙聖地，半炷香内，出現的弟子居然連十個都沒有。

思及此處，顧卿卿腳下一頓。

等等……

十個人都沒有？

自她和謝不周從湖心亭出來再到現在這個地方，也花了約莫半炷香，她看着再經過一處拐角就能到達住處的距離，總算知道了這一路走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她去尋謝不周時，見過的弟子雖少，卻也不是一個都沒有，可現在呢？

人呢？都去哪了？他們一個人都沒看見，總不會憑空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