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
根本就分不清他到底說沒說實話!!!
歇了一整夜的神印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這幻境已有千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打破的。”
那她們怎麼出去?總不會幻想着有朝一日這幻境能大發慈悲将她們放出去吧?
就算真有這個時候,她怕是早已死透了。
謝不周又說:“幻境之中,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場夢罷了,夢醒了,幻境自然也就破了。”
顧卿卿:“……”
每個字都認識,怎麼放一起她就聽不懂了呢?
神印道:“總而言之,他的意思就是等。”
???
等?
我等你個大頭鬼,她怎麼等得下去?女魔頭的魂魄又怎麼等得下去?時間不等人,他到底怎麼說出這番話的?當初着急忙慌想要進罪業淵找東西的是不是他?
怎麼現在他反倒不急了?
而且顧卿卿發現謝不周從進淵之後,性子就像變了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正兀自想着,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女子驚呼。
“少宮主?”
來人頂着歪斜的随雲髻,飾品皆無,頭發散亂,一身血衣難辨本來顔色,叫人一看,便知道經曆了一場苦戰。
雪茜聞聲睜眼,連忙起身,但那女子驚呼過後,像是體力耗盡,竟從半空跌落進海裡,雪茜一驚,連忙飛身上前将人接過,兩人落在甲闆上。
徐良等人也聽見動靜,急忙圍了過來,葉霜則坐着繼續擦拭自己的佩劍。
雪茜抱着那女子,直輸靈力,溫術也從懷裡摸出桑長老給的丹藥,塞進那女子嘴裡。
片刻後,像是靈力和丹藥發揮了作用,那女子幽幽轉醒,隻是嘴角止不住的往外噴血。
雪茜臉沉了下來,手下靈力輸送不停,“說,怎麼回事。”
“少宮主……”那女弟子臉色慘白,嘴上的血卻殷紅,她邊咳邊說,“宮主命我們跟着那群魔頭,結果……”
“結果我們……被發現了,魔王也在其中,他将……将我們一行人全殺了,”女弟子眼睛蓄出血淚,她顫顫巍巍地道:“十幾個……十幾個師姐妹,全……全沒了。”
雪茜臉色變得極差:“是你們靠得太近發現了什麼?”
“我們……咳咳咳,”那女弟子血淚順着眼角滑落,再次洇濕了血紅的衣襟,她氣息逐漸微弱,“我們,我們看見他們登了一座孤島,發現他們在找天晶石……”
初聞天晶石,顧卿卿卻感覺自己好像看過這個東西,但是她怎麼想不起來了?
在什麼地方看見過來着?
神印提醒道:“黑曜宮的書裡有。”
顧卿卿頓時恍然大悟,是了,她在黑曜宮的書裡見過這玩意,書裡怎麼說的?好像是說天晶石是可以讓天魔渡劫成功的東西?
渡劫?
顧卿卿反應過來,原來魔頭們打的是這個主意?怪不得晉城不見他們蹤迹,原來,竟是來尋這個東西了。
可就算是為了天晶石,大費周章的殺了這麼多人,将晉城攪得人人自危,也太過狠戾偏執了些。
雪茜抱着沒了聲息的女弟子,不置一言,徐良也想起了自己那為了百姓殉城的父親,悲從中來,他不僅沒找到仇人報仇,甚至到現在都沒能回去看一眼……
溫術站在雪茜旁邊,不知道該說什麼,支支吾吾半晌,說了句:“師姐,節哀。”
這種時候,安慰的話起不了絲毫作用,對于傷心的人來說,世界上的東西都是空白的,是寂靜無聲的。
說句節哀,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顧卿卿站在謝不周身邊,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幻境裡發生的一切都是早已發生的,且無可更改的,根本犯不着為此難過。
可是,握緊的拳,用力得泛白的指節卻出賣了她。
謝不周語氣有些漫不經心,說的話也顯得有些無情,他嘴唇未動,話卻一字不落的傳進了顧卿卿的耳朵:“不要看,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
噩夢?
顧卿卿看向謝不周,發現此人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像是一尊被供起來的神像,無悲無喜,彷佛正在冷眼俯視世間一切。
面對如此情景,也平靜得驚人。
也是。
一場早已落幕的大戲,無論内情如何,都再不得見,就算有緣得見,也無力更改,不如就和他一樣,當這是一場必須經曆的噩夢罷了!
顧卿卿長長地深出了口氣,将多餘的心思摒棄,她還是先趕緊找這幻境的破綻,想辦法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