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一行人很快便根據那個女弟子說的,來到了有魔頭蹤迹的那片海域。
隻是,附近的海水已被鮮血染成紅色,映入眼簾的,皆是一些飄在海裡或是幹脆被海浪拍回沙灘上的弟子屍體。
甚至還有幾隻海雕站在屍體上啄食。
雪茜握着劍的手在微微顫抖,腳下也頓時慌不擇路,她連忙下船,趕走那些海雕,查看是否還有存活的弟子。
再次看見此番滲人情景,顧卿卿瞳孔微縮,她強忍心中不适,跟着徐良幾人一同下船,隻是她卻沒有膽子去查探那些弟子的情況。
被海水泡過的屍體皮膚發皺,傷口外翻不見人樣。
溫術跟在雪茜身後順勢也查了幾具屍體,他看着狀态明顯不對的人,勸道:“師姐……這裡,這裡沒有活口了。”
徐良将海裡的屍體拖回岸上,一一仔細查探,結果不如人意,他拽住不死心還想再探一遍屍體的雪茜,吼道:“師姐!!!别試了!這裡沒有留下活口!”
雪茜耳邊嗡嗡作響,像是沒聽見,又像是被吼懵了,她掰開徐良的手,繼續翻看屍體,嘴裡呢喃道:“怎麼會呢?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
接連查探了幾遍,像是确認了此地沒有留下活口,雪茜目光呆滞沒有焦距的望着岸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有些難以接受。
岸上躺了足足三十幾具屍體,徐良和溫術難以直視,皆表情凝重的看着雪茜。
顧卿卿心中也甚是憋悶,魔頭不是來找東西的嗎?怎麼會大開殺戒殺了這麼多人?
難不成就隻是因為被人發現了行蹤,便要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顧卿卿餘光瞥見謝不周聞了聞衣袖,像是上面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表情透着一言難盡。
上面連灰都沒沾一點,他在嫌棄個什麼勁?
沒看到你家弟子都這麼傷心了嗎?你身為小師叔,就不打算上前勸慰一番嗎?
謝不周像是察覺了顧卿卿的視線,偏頭點了下頭,然後就轉回去不動了。
???你老人家是瞎嗎?自家弟子都難過成什麼樣了?你權當沒看見嗎?
葉霜此時握着劍飛身下船,看了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眼坐在地上表情慘白的雪茜,邊走邊道:“有空在這傷春悲秋,不如去找那群魔頭報仇。”
顧卿卿看着她走到自己身前,掃視了一圈衆人,表情嫌棄:“你們難不成是來替人收屍的?”
語氣幾近刻薄,話卻極有道理。
但是!能不能換個語氣?她聽了都想打人,就更别說雪茜了!
徐良本就不喜此人,又聞她句句紮人肺腑,語氣譏諷道:“是啊,死的不是你家兩位兄長,你當然可以站這說風涼話了。”
不是?還嫌事情不夠亂嗎?顧卿卿簡直想把這兩人的嘴都縫起來!
溫術也覺不妥,拉了拉徐良的衣袖。
葉霜哼了一聲,繼續道:“若兄長身死,我必翻天覆地的将兇手找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絕不會如你們一般在這哭哭啼啼。”
???誰哭哭啼啼了?顧卿卿看了一圈都沒發現葉霜說的人在哪。
徐良氣得拔劍,被雪茜一把按住,她站起身,對着葉霜拱手:“多謝葉姑娘。”
“師姐?”徐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指着葉霜吼道:“她就是一個罪人,你謝她幹什麼?”
葉霜笑了一聲,無所謂道:“不敢當,在下不過一介罪人而已。”
徐良被氣得不輕,剛想不管不顧拔劍,便再次被雪茜按住,她道:“葉姑娘性情中人,是我師弟失言在先,我替他向你道歉。”
葉霜:“不必。”
徐良一臉驚愕:“師姐?!”
眼見徐良被氣得面紅耳赤,溫術連忙勸道:“師兄,我們現在找魔頭要緊。”
顧卿卿見狀,總算松了口氣,葉霜和溫術說的都對,她們不是為了替人收屍而來,得趕緊找到那群魔頭防止他們再大開殺戒才行。
雪茜閉了閉眼,像是強行打起精神,她轉身不願再看屍體,語氣森然道:“走!去找他們。”
連顧卿卿都聽出了話裡的殺意,心裡倏地一動,話說,她好像也是魔頭來的?
行經路上,草木皆無,滿地金玉,連鳥叫聲都沒有,顧卿卿幾個人順着地上留下的劍術法痕,一路來到孤島深處。
卻見此地怪石成林,白玉點綴其間,天光之下,熠熠生輝,璀璨至極。
這是些什麼玩意?
顧卿卿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雪茜和溫術幾人神色凝重的打量周圍,卻不見魔頭蹤影,徐良正欲說話,遠遠的,激烈的刀劍相擊之聲傳來,還伴随着一道女子的怒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