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辛不知道他是誰。
在此之前,她從沒見過沈祈安,僅僅隻是聽旁人提起過對方。
形容他的詞彙完美到讓人感到不真實。
長得帥,有能力,家世好……
好話像是不要錢一樣往他身上堆砌,聽在甄辛的耳朵裡,她難免覺得虛僞。
不是覺得話題中心的沈祈安虛僞,畢竟她都沒有見過對方。她是覺得說這些話的人實在是太假了,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完美的人呢?
要麼是這些家夥誇大其詞了,要麼就是他們審美不太行。
甄辛也是矛盾。
如果單純隻是自卑,那麼她也許生不出太争強好勝的念頭來,又或她單純隻是自負,那麼她也生不出太過怨天尤人的想法。
偏偏,她自卑又自負。
别人瞧不起她一分,她就要不甘示弱地在其他場子找回自己被強壓一頭的自尊心。
隻是站不穩的話,怎麼可能一頭栽入水裡呢?再說了,她周圍圍着那麼多人,眼見着她往水裡栽去,耳聽着她疊疊呼救,怎麼就沒一個人伸出援手呢?
都吓傻了嗎?!
甄辛不信。
那些人擺明了就是在看她的樂子。
甄辛不能就這樣算了,她已經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強咽下很多很多的不甘。她回到甄家是為了什麼?隻是為了錢嗎?
不。
她還要把所有看不起她的,惹到她的人通通都踩在腳下。
這是她一早就想好了的。
以前隻是沒機會沒可能實現,現在不一樣了,她要找甄先生,不,她要找她大哥幫她找回場子。
她絕對不會放過,圍在泳池旁嗤笑出聲的任何一個人。
絕對不會。
甄辛報複心切,連帶着沖刷了她知道救他的人就是沈祈安時的驚訝。
隔着額頭上不斷滴落的水珠,甄辛掃了對方一眼,“多謝。”十月初的秋,甄辛披着對方遞她的外套,凍得直打哆嗦。
和傳聞中的描述一緻,沈祈安是個話少到讓人覺得不苟言笑的人。
他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走在她身前,挺直的背影矜貴淡漠到帶出幾分可靠來。
這讓甄辛對他的印象好上不少,她向來不喜歡話太多的人,就像沈祈凡話多到讓人感到聒噪。
忽然,甄辛腳步一頓,她愣愣地看着在前方為她引路的身影。
那張冷到血色淡盡的嘴唇,小小地倒吸一口涼氣強壓住未脫口的驚呼。
“沈祈安?”她喚了對方一句。
“有事?”站在她前邊的男人,惜字如金地偏過頭來。
甄辛嘴唇未動,僅剩的一絲理智讓她沒有直接問出,你是不是還有一個弟弟?
太像了。
甄辛攥緊拳頭。
尤其是眼睛,幾乎就和在大洋彼岸的沈祈凡長得一模一樣。
隻不過,沈祈凡的眼總是笑着的,彎起弧度來。而咫尺對面的,不帶任何情緒。
甄辛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沈祈安并未在意,他把甄辛引至二樓的客房。
讓甄辛洗個熱水澡,給家裡打電話讓他們給送一套幹淨的衣服過來,省得感冒。
甄辛忙不疊地點頭,她還在糾結沈祈凡與沈祈安的關系,入耳的話左耳朵進右耳多出。
對方停下腳步,她便以為客房到了,伸出手來下壓門把。
“甄小姐,”沈祈安的聲音淡到沒有起伏,他道:“那是我書房。”
“客房在你左手邊。”
“抱歉。”甄辛倏地收回手來。
她腦子亂糟糟地進了客房。
身上的衣服濕得難受,甄辛拉緊窗簾,從頭到腳脫個幹淨,隻穿着抹胸和安全褲。
她不敢坐在床上怕弄濕床墊,整個人蜷縮在床頭櫃的角落,猶豫片刻,甄辛拿起床頭的座機電話撥給了甄先生。
更準确來說,是撥給她一母同胞的大哥——甄理。
回到甄家半年有餘,甄辛卻仍舊不太習慣對家裡人的稱呼。
爸爸媽媽,以及對那養女說的妹妹,倒還好些,除卻最開始的那段時間,他們并不經常見面。
為彌補養妹甄惜的心裡落差,一對父母陪着她到處旅遊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