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辛随手把頭發放進上衣口袋,她順口關心,“弄痛你了吧。”
甄理能怎麼說?他露出潔白的牙齒,自是不痛的。
不僅不痛,他還要受寵若驚地向甄辛道謝。
感謝她的好心。
搞得甄辛頓覺自己太過卑劣,暗道:甄先生涵養真好,看在這三根頭發的份上,後續奶糖再來洗澡,她一定要給他打點折扣。
然而甄辛心底的打算,并未有實現的那天。
誰讓,她賭對了呢?
她就說,甄理為什麼無緣無故對她這麼好,為什麼她會覺得甄理是個無性别的人。
原來,甄理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
而她,是甄家的大小姐。
隻是得知真相,甄理不應該與她更加親密的嗎?
為什麼反而疏遠冷淡了不少?
是覺得她心機太重了?各方面的條件不好,不夠格做他的妹妹?還是埋怨自己打破了甄家的平靜?
甄辛想不明白。
回到甄家一連好幾個月,對方都保持着疏離的态度。
但與家裡其餘幾人相比,甄辛沒辦法說他對自己不好。
他送給了甄辛一棟樓,說是父母給她的補償禮,建議她可以開一個她喜歡的店。
又在甄辛表示自己要和沈祈安結婚後,以家人的角度與甄辛聊了一會兒。
他說沈祈安性格太冷,為人驕傲又睚眦必報,不是良配。
他願意倒還好些,如果不願,強扭的瓜不甜。
今天或許可以借着權勢,逼他就範,讓沈家與甄家聯姻。
可等對方一旦成長起來,一旦沈家的勢頭大過甄家,那沈祈安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沈祈安應該已經有了結婚的人選,喬家與沈家是世交。沈祈安與喬橋青梅竹馬地長大,很多人都把他倆默認成了一對。
甄理比他們大了幾歲,不處在同一個交際圈,但他仍隐隐有過聽聞。無風不起浪,就算是謠傳,能傳到這個份上,估計也有幾分真。
沒有喜歡的人被逼着聯姻,和有喜歡的人被逼着聯姻,又是兩種完全的不同。
前者有相敬如賓的可能,後者則百分百是同床異夢。
這樣的婚有結的必要嗎?
甄理垂眼看向甄辛的臉,又在對方擡起視線之前躲閃開,移向别處。
他喉結往下聳了聳,摩挲對撚起手指來。
甄理抿唇不語,良久他問甄辛,“你很喜歡他嗎?”
滿打滿算,他倆應該也就見過一面啊。
這算什麼?
救命之恩,應當以身相許。
那他呢?
甄理泥足深陷着,隻盡可能地用冷淡下的臉色來僞裝。
甄辛輕嗯了聲。
她喜歡一切能賦予增加她價值的東西,一看就彰顯着身份,很有威懾力。
哪怕珠寶、包包、高定等一系列外在的包裝,會略過膚淺,會為人所诟病。
甄辛也喜歡。
她是得了勢的小人,一朝得勢就要把那些欺負過她的人,通通都踩在腳下。
得到他們這輩子都擁有不了的。
即使,那個被物化了的——是人。
她也要占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