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瘟疫爆發,虞府收留的病人越來越多,林寅淳卻陷入昏迷不省人事。
時間也來到盛夏,到處人心惶惶,街上行人寥寥。
聖上震怒,派人徹查瘟疫源頭已經中洲堤壩決定的幕後真相,一時間人人自危。
虞府收留的病人越來越多,林寅淳勉強支撐應付着,如意累得經常顧不上吃飯休息。
這幾天藥方已經改了好幾版,病症較輕的還好說,幾乎藥到病除,隻是這持續高熱昏迷的卻遲遲不見效。
林寅曠以身試藥,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最合适退燒的藥方。
如意也内心焦急,此時正是農忙時節,若是瘟疫持續到秋季,那不僅會影響秋收還會影響明年的收成,此事必須盡快解決。
因此她每日白天在西跨院照顧病人,夜晚就泡在林曠帶過來的古書内尋找藥方,就這麼過了幾日,京城内的重症患者越來越多,每日都有出殡的隊伍出城。
這天,如意正在照顧一位高燒不退的小姑娘,這姑娘和虞瑤差不多年紀,卻因為生病被父母抛棄,如意不但每日負責她衣食起居,還得自掏腰包給她醫藥費。
“姐姐,我不治了,我想回家...”連着昏迷好幾日的小姑娘,醒來後第一句話竟然是放棄。
如意皺眉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哪還有家?你爹媽早就帶着弟弟跑了。你老實在這治病,治好了跟着我學醫,不管怎樣,不能放棄自己,明白嗎?”
如意雖然語氣嚴厲,說得确實是掏心窩子的話,小姑娘點點頭,閉上眼不說話,心裡卻翻江倒海,情緒一激動把剛剛喝下去的藥全吐了。
如意并不嫌棄髒,拿了抹布就開始收拾,小姑娘更愧疚了,支支吾吾想說些什麼,如意像是知道她想道歉似的,連忙說道“不用覺得愧疚,你好好配合治病就是對我最大的肯定了,别每天想七想八的。”
說完她拿着髒了的抹布和空了的藥碗一同出去了。
小姑娘望着她的背影,終于落下淚了,平身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有希望的。
如意剛出門,就遇到了虞清宴,自從上次兩人吵過以後,他就很少來西邊了,平時也都是拖虞瑤帶些安神補腦的補品過來,如意照單全收,卻幾乎都用在了病人身上。
虞清宴看着如意手中拿着的髒兮兮的抹布和床單,皺眉道“怎麼這種粗活也要你親自幹?我不是派了十幾名小厮和丫鬟過來嗎?”
如意被這話氣笑了,她說道“虞将軍,您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這裡有一百多号病人,咱們平均每個人得負責照顧十幾人,哪還分什麼主子仆人?您若實在想幫忙,就去多搭幾個爐竈,省得我們熬藥都得排隊。”
虞清宴不知道又哪句話惹到她了,被莫名其妙怼了一頓心中也有些惱了。“如意姑娘,我是真心想幫你的,你怎麼就不知感恩呢?”
如意被這話震驚得雙眼瞪圓,喊道“虞将軍,當初你光天化日之下把這事情攬下來,功勞和名聲你全都沾了,卻說是在幫我的忙?我如今費時費力費錢救治病人,我得了什麼好處嗎?你要搞清楚,是我在幫你,不是你在幫我!”
說完,她頭也不回走了,虞清宴連忙打自己的嘴,這嘴巴怎麼就這麼不會說話呢!
如意氣呼呼得将衣服送到漿洗衣物的盆裡,又接了一把涼水給自己洗了把臉才冷靜下來。她思來想去都不明白虞清宴到底什麼意思,既然要示好為何又處處針對她氣她,明明也不是壞人。
如意搖了搖頭,轉身又去了廚房看藥。
虞瑤這幾日幾乎泡在廚房,她父親不同意她接觸病人,她就自告奮勇過來廚房負責煎藥,如意看她滿臉的柴灰笑道“瑤兒,你怎麼變成花臉貓了?”
虞瑤本來在打瞌睡,如意一句話給她驚醒了,連忙起身就要行禮,卻被如意攔住了。
如意道“你先去睡會,我替你看着,我今日和虞将軍說了,讓他多搭幾個竈台,到時候你就不用這麼忙了。”
虞瑤驚訝“你和我爹和好了?”
如意有些無奈道“我們什麼時候好過?”
虞瑤無奈搖頭,歎了口氣。她也不明白,自己這個爹怎麼就總是惹師父生氣,明明兩個都是很好的人,卻次次一見面就吵架,讓自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如意摸了摸虞瑤的頭說道“放心,你師父我才不會讓你為難,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好徒弟!”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如意就開始拿着藥罐藥材開始熬藥。
不一會兒,虞清宴就帶着幾名夥計進來丈量廚房尺寸,他神情嚴肅,也不說話,隻默默看着夥計們幹活。
虞瑤看着自家父親闆着臉就知道他肯定心情不好,準備灰溜溜跑了免得沾染上晦氣。誰知她正準備偷溜出門,虞清宴就開了口“瑤兒,你去哪?”
虞瑤吓了一跳,連忙說道“我去倒藥渣 ,嘿嘿...”
“回來”虞清宴語氣冰冷“今日開始你就跟着如意負責照看病人,熬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虞瑤看着如意,想看看師父怎麼說,誰知如意隻管看着罐子裡的藥,沒有任何表示。
虞瑤點點頭說道“好。”
然後就立馬竄出去,遠離是非之地。
如意自顧自坐在小凳子上看着爐竈上逐漸沸騰的湯藥,直到咕噜咕噜冒着熱氣,她起身準備去端藥罐子,卻不小心被燙着了,她驚呼一聲往後退,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個人的腳。
“我來吧”虞清宴用抹布包着将那鍋濃郁難聞得藥從竈台上端了下來,“你沒被燙着吧?”
如意搖頭道“謝謝”
虞清宴說道“我陪你去送藥吧,你一個人也端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