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迪先生盯着她，眼神複雜，好像有很多話說，但是，這些話完全位于他心底的禁忌區，他就不敢說。終于有那麼一刻，他對她道：

“你安心待在這兒，我會保護你的。”

“嗯。”

其實是不太相信他的話的，但是，她不打算在這樣的時刻表露自己的質疑。

他又對她問：

“我之前厥過去的時候，很狼狽，是不是？”

葉莉暫停手邊動作，看着路迪先生，道：

“也沒有。”

他站起身來，背過身去，道：

“我看一定有！我就那樣吞下食物，然後嘴裡流血，我肯定狼狽透了，對吧？”

葉莉仔細回想之前在醫院的一幕，道：

“也沒有，你厥過去的瞬間，修大人就把你拎起來，帶到衛生間去了。”

他心驚膽戰地聽着這番話，又問：

“他是怎麼拎的？”

葉莉回應道：

“就是倒着拎啊，拎你的腳踝，這樣才好把你肚子裡的食物給倒出來啊！”

路迪先生有點憤怒，握起拳頭，道：

“這個修大人，誰要他多管閑事！”

葉莉回答：

“我覺得，應該感謝他吧，如果不是他，你可能就中毒身亡了！修大人說，在那種情況下，是要争分奪秒進行搶救的。”

路迪先生這才回過身，看着葉莉，道：

“沒，你别聽他的，那些食物不能把我怎麼樣，我還可以吃。”

“你就别吃了吧，路迪先生，我不想你冒險。”

“我才沒有冒險！”

說着，他一拳頭打上跟前的桌面，發出“砰”地一聲。他深深呼了口氣，道：

“我可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我怎麼會被食物給難倒，我會再吃給你看！”

葉莉勸道：

“别了，路迪先生，我覺得你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你不需要跟食物過不去。”

得到她的誇贊，他這才高興了一點，問：

“是嗎，你這麼認為，我是很大很大的男子漢？”

她點點頭，道：

“嗯。就連這次，我們幾個畫師要外出，你也沒說什麼，這就是男子漢胸襟的證明。”

路迪先生平複了些，又在凳子上坐下來，認真看着她，道：

“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葉畫師，隻是，我希望你告訴我你的行動，你不能不辭而别。”

葉莉回應道：

“我會的。這一次是例外，下次不會了。”

“嗯。”

點了點頭的路迪先生露出笑容，看上去心情好了點。

很快到了夜裡。

某個時刻，葉莉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盯着自己。

這雙眼睛躲在黑色的空氣内，緊緊地盯着她，讓她感覺到不自在。

她向後躲去。

但怎麼樣都躲不掉，她感覺那雙眼睛正對她圍追堵截。同時，耳邊還響起這樣的聲音：

“你好美！你真的好美！我愛你，葉畫師！”

這聲音好熟悉，她似乎每天都能聽見呢。

另外，那雙眼睛的注視也好熟悉，她似乎每天都能感受到。

終于，她記起那是誰在看她了，就是路迪先生。她立即被吓得醒了過來，看到黑壓壓的天花闆上空，才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她擡手擦了擦自己的額頭。

不好，她感覺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就在附近，認真一看，發現它們果然就在眼下的空氣中，吓得跌下了床。

同一刻，天花闆上的某物快速前蹿，扶住了她。

就是路迪先生。之前的時刻，他一直呈倒挂狀，在天花闆上。

她吓得掙脫掉他的手腕，到窗邊呼氣。

“你别這樣，路迪先生。”

路迪先生淡淡道：

“别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事實上，我是來保護你的。”

葉莉擡手擦了擦自己的額頭，道：

“先生，你可以不用保護我，你要知道，這裡非常安全。”

他笑笑，踱步到她跟前，道：

“難道你不覺得尖蝙蝠很可怕嗎？”

她察覺到什麼，側頭望向他。

“路先生，你……”

他維持着淡淡微笑，道：

“我已經知道上次我離開的時候，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尖蝙蝠他膽子好大，你放心，我已經敲打他了。”

是嗎？

她有點驚訝，想着，他是否知道地下室白骨的秘密了呢，望向他，卻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手一移，打開了這屋子的台燈。

在燈光中，她也是看不穿他的表情，隻得點點頭，道：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