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靜靜地看着對方,好像清楚對方的所有計劃,道:
“我知道,我們的固執大王一定會去糾纏葉小姐的,那我一定會守在這兒,我要讓他沒有可乘之機!”
終于,尖蝙蝠不敢說什麼話了,轉身離開了這兒。
更晚的時候,路迪先生親自來了這車站。他放緩腳步,輕輕走到季修身旁,眼底帶着稍許恨意,但還壓抑自己的感情。
季修淺淺打量對方,率先道:
“想不到你的‘紅眼病’已經好了!”
路迪先生道:
“是好了,我那時就是眼睛裡進了沙子,不是‘紅眼病’,現在,我已經把它擠出來了,我好了,徹底好了。想不到,我們的季修大人你還真是盡責,一刻不停地守在這裡。”
季修點頭。
“因為我知道我面對一個固執、蠻橫、無禮、暴怒,不知道尊重人,同時沒有生活常識的貴族,我不得不謹慎點。”
路迪先生退了幾步,不滿地道:
“何必呢!你何必這麼挖苦我啊,季修大人!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好多年,而且是好多好多年,我都記不清楚到底是多少年的那麼多年。因為我們有同一深愛的女子,也有同樣寵愛的、沒有醒過來孩子,我們很多時候的追求都是一樣的,我們的命運就在某種程度上被綁定在一起,你何必出言這麼挖苦我呢!我也有溫柔面的,我真的有,我不是很苛待那位葉畫師,我發誓!”
話音剛落,季修的目光就暗淡下來,沉沉道:
“你果然還沒有放下她!”
路迪先生搖頭,逞強道:
“不,我已經放下了!”
季修沒有回答,用眼神表達,他不相信這個。
路迪先生又道:
“我真的放下了,你看,我有任何在乎那位畫師的樣子嗎?我沒有!換句話說,她都執意要離開了,我幹嘛去捧着她,捧不住的。就像當時仙仙一樣,我那麼挽留她,還給她下跪了,我得到什麼了?”
說着,這貴族又開始深深呼氣,來宣洩自己的憤懑。
他停頓了一下,臉色稍有緩和,道:
“想不到葉畫師真的走了,我還以為你會留住她呢!”
季修回應道:
“不,我不會留住她,這不是适合她的地方。”
路迪先生搖頭。
“我倒覺得這裡适合她。噢,你别誤會,我不是想留她,我隻是說,這裡清淨,适合她作畫而已。”
季修盯着對方,道:
“我告訴你,我不相信你的話,我一定會守在這兒,讓你無法派人去找她,擾亂她的生活。”
路迪先生微笑,盯着季修大人。
“你喜歡她嗎?”
“你别管。”
“啧!”
路迪先生仰着頭,稍稍思索,發現某種痕迹,然後放平視線,盯着季修大人,道:
“你喜歡,對吧,不然,你就該給出‘不,我的心中隻有仙仙一個’這樣的答案,但你沒有。你肯定就是有私念,哎呀,仙仙她死得好慘啊!”
季修提醒道:
“仙仙是為你死的,你别忘了這一點。”
實際上,遙遠的當時,有别的獵人攻擊路迪先生,仙仙小姐為了替他擋劍,死在了他的懷裡。這讓路迪先生記了一輩子。
一瞬間,路迪先生有了很大的疼惜感,道:
“我當然沒忘,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事,不用你提醒我!”
說着,他探手入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什麼,丢給季修大人。
伴随“咕咚”一聲,那東西到了季修大人的手中,原來是一瓶小小的酒。路迪先生自己也拿出一小瓶酒,放在手裡,并擰開瓶蓋,率先喝了一口,道: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算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亦敵亦友的人,修大人,我們别再鬥過去、鬥過來了!我們還有一個更大的目标,就是把泡泡治好,那樣,你也不必被困在這兒了,你可以天南海北去闖,那樣比較适合你,不是嗎?”
季修不回答,拿着手裡這瓶酒看了看,顯得略有心事。
路迪大人催促道:
“你看我,特意帶着酒來道歉了,你就喝一口吧,我們一飲抿恩仇。”
季修擰下那酒瓶蓋,不過沒有立即飲酒,而是道:
“那你要答應我,不再去找葉畫師的麻煩才行。”
路迪先生微笑:
“我不會的。葉畫師是誰啊,我都已經忘了她了,我貴族的人生是很忙碌的,沒有精力去記得那麼多人,尤其是故人。”
季修點點頭,道:
“這可是你說的。”
然後,他仰頭,喝了一大口酒。路迪先生看着他的這個動作,禁不住地揚了揚嘴角,表現得有點陰謀感,好像酒裡有什麼似的。
季修自己沒有留意到對方是那樣的表情,隻是在喝完酒後,靜靜地擦了擦嘴角。擦完後,才察覺到不對勁,看着路迪先生,問:
“酒裡面有什麼東西嗎?”
路迪先生更加緊密地注視着對方,道:
“沒什麼呀!修大人,你是不是腸胃不适,不便飲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