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升起的寒意令他頭暈目眩,然而正當他心煩意亂之際一直沉默的玉川說話了。
“是咒毒。”
聞言,雲淩洲瞳孔顫抖,趔趄後退半步。
“不可能!!”
“全天下隻有祖父有能力用咒毒,怎麼可能會是咒毒?絕不可能!”
下首一衆墨衣雲衛聽聞咒毒也具一陣駭然屏息。
在場所有人皆知道雲淩洲此話何意,隻有昀燚仍然一臉錯愕,但看各位驚惶的表情心下也猜出了個大概。
扶曦擡眼望着玉川,語氣凜然。
“此咒毒非彼咒毒,雖同喚咒毒,但卻不是出自雲國公的神力,而是一種真正的毒藥。通過皮膚接觸中招,再由咒訣誘發暴斃。”
玉川表情淡漠,從始至終颔首不去承接任何人的目光。
“是,正是此毒。”
話音落下,堂内一時無言,其中人神色各異。
陰影中,棄冕半阖的鳳眼微黯掠過一絲驚愕,知曉雲意松神力的人不多,這位才來雲家沒兩日的外家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上首的雲淩洲聽聞兩人這話,心頭閃現的猜忌終是被壓了下來,驚懼狂跳的心漸漸緩和,輕歎一口氣扶額繼續問。
“哪裡來的毒?先生可有了解?”
“此毒據記載,緣由自老國公的神力,由哪位術士練造不得而知,是近幾年才出現的手段,先前在白照城有過相關案例,皆是憑空暴斃而亡。”
“白照城?我這幾年鎮守北境,怎麼沒聽說過?”
雲淩洲擰緊劍眉,不解問道。
“将軍常年駐紮邊境,不明城中事也是自然。”
玉川回話間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仿若無心之人,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态度。
可一旁的扶曦眼光如刀,始終審視着他。
“重要的點先生還未說到。發動此毒時,念咒人需距中毒之人一定範圍内,遠了便不管用了。”
玉川聞言才緩緩擡起了一直低垂的眼,望見扶曦劍拔弩張的眼神,卻仍淡然回視。
“是,在下不才,不若姑娘博識。”
昀燚和雲淩洲聽出了扶曦的言下之意,使用咒毒殺害人證之人便是雲府中人。
“墨衣雲衛聽令,在府内四面設防,一隻蒼蠅也别放出去!”
雲淩洲吩咐完,又朝棄冕下令。
“甲子帶一隊人,與我搜府,勢必将異心之人揪出來。”
“是。”
雲淩洲随後帶着棄冕立馬出發開始挨個搜索。其餘墨衣雲衛得令也倏然如煙消失各司其職。
衆人走後,後室隻剩駐守的幾名雲衛和扶曦昀燚幾人。
後室牆上支着火把,但因沒有月光透入,盡管火把木材拼命燃燒,光線依舊昏暗不明,在此呆久了不自覺便會惶惶不安起來。
昀燚先前跟着去看仵作驗屍,心内早已一陣惡寒,此刻待室内逐漸安靜下來,後背更是沁出一層薄汗。
玉川見人都離開了,作勢也要走,剛走了幾步不想卻被身後人喚住了。
扶曦專注望着撲棱着翅膀徑直往火裡闖的飛蛾,直到它孱弱的雙翅被火焰燎落,飛蛾才最終喪失了生機無聲隕落而下。
“先生可知,飛蛾是為何撲火嗎?”,她冷若冰霜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玉川背身二人,在看不見的暗影裡,他木然的表情有了波瀾,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微顫。
感知到自己身後默然散發出的某種暗湧強大的氣息,他屏住呼吸勉力隐去了這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懼,握拳穩住了膽顫的軀體,依舊用淡漠地語氣回她。
“想來是,命運該是如此吧。”
說完這話,不待身後人再開口,他不回頭一步不停徑直出了黑暗的後室。
身後的扶曦,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目光逐漸幽深。
雲府内,雲淩洲火急火燎帶着一隊雲衛搜查府内的所有角落。
冬夜室外寒冷,趙管家見這陣仗不敢多問,叫人取來狐裘便要替此時仍穿着單衣的雲淩洲披上。
雲淩洲還在氣頭上自是不冷,擡手擋開趙管家的手。趙管家見狀隻好親自抱了裘篷跟在雲淩洲身後。
他帶着一隊人馬挨個院落地搜,雲幼頤那邊聽聞動靜不知發生了何事,也帶着景嵚湊出來問。
雲淩洲自不願将這些糟心事說與她平添煩惱,隻道是丢了東西在找。
聽聞此言,要是之前的雲幼頤便信了這番說辭,此刻見他大費周章隻為抓賊,自然是不信的。
但她也清楚以雲淩洲的脾氣,他不願說的事不管她怎麼問,他肯定都不會松口,想要了解事情真相,她隻得先作勢離開回自己的院子,随後再讓景嵚暗中去探清此番舉動的緣由。
那邊雲淩洲将所有地方都搜遍了,所到之處所有仆從都被叫出來探查。連雲意松所在的悟園他都沒放過,查下來全無可疑之處。
最後便隻剩衛姨娘的逐院了,他二話不說帶着人馬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