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們最後不是也勝利了嗎?”
盡管她犧牲了性命,但他們最終卻也力挽狂瀾獲得了勝利。
不管如何,既然前世她能做到,今世她照樣有能力做到。
明明她這樣笑着,但不知為何昀燚卻從她的笑容裡感受到了某些言不由衷的悲傷,他再一次隐隐感覺到她将他又一次隔絕在了她的計劃之外,可是,為什麼……
他垂眼久久凝視着她的雙眸,蓦然擡手将她頭頂被風吹亂的發輕撚下來。
扶曦一臉茫然,擡手準備去理順失控的發,結果下一瞬便被身前之人擁入了懷中。
“你别想一個人犧牲,我不許……”
他将頭埋在她的臉側,想用最直接的方式去确認她是否真正存在,他害怕她不聲不響消失不見。
被他猝不及防擁入懷,扶曦的手還僵在原處,耳邊響起他澀然的低語,她感受有什麼東西在她的心間萌發,輕柔地将她整顆心包裹。
“嗯,我不會。”
她将手覆蓋在他的發間,同樣輕聲回複他。
昀燚聽聞她的回答,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聲音别扭地纏在一塊兒。
“你不能騙我……”
扶曦聞言低聲一笑,又開始粘人了,結果不等她再次開口,他們便感受到了一股戲谑的目光朝他們這邊投來。
“啧啧啧,你們各個都有得抱,合計就剩我一個人單在這裡呗?欸雲清野,要不然你和我也抱一個?”
尤知言彎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結果一擡頭便看見這邊抱了一對,遠處也抱了一對,不禁抱手歎氣譏語道。
結果不料說完這句話望向雲淩洲時,便看見他踉踉跄跄跪在了衛姨娘屍體面前,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扇了自己嘴一巴掌,連忙上前去安慰他。
誰知他們這邊好不容易從剛才的緊張氣氛中緩過氣來,忽然天際又再次發出了異響。
扶曦驚覺猛地擡頭,便看見空中居然盤旋了一人。
油鹽不進。
她面露不愉,探查對方的目的,知道他想幹什麼之後,立馬對昀燚喊道。
“快!拿弓箭把他射下來!他想帶走雲棄冕!”
豈料這句話還沒說完,那人俯沖速度飛快,昀燚躍起去廟裡飛拾起地上的弓箭迅速挽弓一射三箭,那邊雲淩洲聞言一把撿起地上的刀便徑直朝他擲去。
那人動作敏捷,翻身躲過了射來的箭羽和刀刃,背後巨翅一扇卷起一陣強風,瞬間迷住了衆人雙眼。
随後,他張開雙手直接從地上将雲棄冕撈起,一瞬不停地立馬重新飛向了天際。
風希給予的庇護隻有三次,已經使用了一次了,之後僅剩的兩次扶曦必須謹慎使用,此番隻能就這麼望着這人消失在空中……
她不住皺眉咬牙,看來背後那群人籌謀的計劃比她預想中還要龐大……
正出聲,忽然身後再次傳來了細微的動靜,她立時挑眉回首望去。
便看見是被五花大綁放在地上的葉延,趁幾人不注意,正悄悄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廟裡蛄蛹,估計是想去摸刀刃為自己解綁。
但是他的動作實在笨拙,半天都才慢慢移動幾步距離。
“之後把他先送回都城,我的侍衛應該要到肅川了。”
昀燚望着他艱難蠕動的身影,不禁感歎還好剛才雲淩洲将他綁得牢,不然他爬這幾下搞不好繩子真給他磨開了。
遠處的身影耳朵靈敏,立馬便聽見了昀燚的話,知道自己的行動暴露了,立時便頹然卸了氣,破罐破摔癱在地上不動了。
他剛才将身邊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知道他們中間有一個擁有強大神力的人,在心下慶幸還好不居先走一步,不然必然也同樣死在天雷之下。
但是很快又一股難以言說的感受堵在了嗓子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就算當年他孤身藏在神像内等待火滅時,都沒有如此絕望過。
即使在烈火中,身體越是滾燙,他便越是興奮,滿腔都是對複仇的渴望,都是對手刃仇人後大仇得報的想象。
可是現下,他感受到的卻是一條他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們擁有的血脈裡自帶的能力,是他永遠都不可企及的天人之别。
還沉浸在無力的深淵中無法自拔,直到腳步聲停下,他才終于注意到有人立在了自己面前。
清冷淩冽的嗓音響起,他明白是她,是來自神的,終于輪到他的審判。
“果自因起,因滅果落,執念不解,枉自痛楚。”
扶曦望着他的意外平靜的面容,明白他已經完全死心不打算繼續反抗了。
此人聰慧至極,陷在仇恨中實在可惜,本來她不會輕易更改任何人的意志,可是既然她當下立場已明,便不該再放任罪惡衍生。
“妄卻。”
此訣一落,葉延便感受到那股堵在喉間的不甘奇迹地消失了。
除此之外,他此刻還感受不到任何異常,從而也并不知曉,他的某些念頭自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