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一愣，旋即大笑：“瞧瞧，可見我說得不錯！”

其他人聽得這話，一起笑了。

寶玉卻被勾起了與黛玉初見的情形：“你們現在倒覺得有理，之前我說曾見過林妹妹，你們又為何不信？說不得，我和林妹妹也有樁前世緣分呢？”

誰不知道他性子？大家笑得更開心了。

唯有王夫人沉了臉。

再看向黛玉的眼神，帶了幾分審視與不喜。

黛玉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當日初見，她就受了寶玉摔玉的委屈，對他印象可不算好。

“都是我胡說的，你倒當了真。”王熙鳳趕緊打岔，“林妹妹未到榮府之前，老太太隔三差五就要催一催身邊人，如今人好容易到了，老太太準備如何待她？”

老太太笑道：“我剛見着玉兒，實不願讓她離我太遠，便将人安置在了我屋裡的碧紗櫥，如此方能每日相伴。平日就還是和迎春幾個去上學，也不拘學成什麼樣子，不做睜眼瞎就行。”

大家又說了幾句話，就到了吃飯的時間。

老太太叫了開飯。

大家沉默地吃了起來。

吃完，長輩坐着閑話家常，小孩兒聚一堆聊天，王熙鳳隻能和秦可卿、李纨幾個湊到一起。

前世王熙鳳便和李纨沒什麼可聊的，這輩子亦如是。

她倒和秦可卿關系不錯。

但這輩子兩人中間橫插一個賈琏，她沒那麼在意，秦可卿卻未必一點芥蒂也無。

王熙鳳以己度人，便不愛往她跟前湊。

以往秦可卿也不愛搭理她。

今日也不知怎麼了，她竟主動坐到了王熙鳳身邊：“往日聽說你行事果斷，是個脂粉堆裡的英雄，我還沒放在心上。不想連你調教的丫鬟，也比旁人強出了三分。”

王熙鳳疑惑：“我調教的丫鬟？”

秦可卿：“你忘了我房裡還有一個你的丫鬟？”

“怎麼提起她了？”王熙鳳皺眉，“我既将人給了賈琏，她便不是我的人了，嬸子往後可别再這樣說。”

“叫人聽了容易誤會。”

秦可卿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王熙鳳主動解圍：“身契在你們手上，無論你們如何安置，都是她的福分，不必顧忌我。”

秦可卿松了口氣：“是我多想了。”

說着，将她想讓平兒幫自己管家之事說了出來。

王熙鳳有些訝異，沒想到平兒換了個主子，竟還能有這樣的際遇。

單純的姨娘，可比不得做主母的副手風光。

何況主母還有榮府中饋之權。

往後誰見了她，不得口頭尊一聲“平姑娘”？

隻是……

王熙鳳好奇：“你自己的丫鬟呢？”

秦可卿低頭摸了摸肚子，表情苦澀：“寶珠瑞珠開了臉，雖不算得寵，但有我照料，日常飲食也絕非往日可比，故而行事憊懶馬虎了些，不如平兒謹慎。”

王熙鳳點頭：“她一貫如此。”

隻是……

想着前世秦可卿死後還不忘給自己托夢，她糾結着開口：“其他倒罷了，你們夫妻之間的大小事務，萬不能讓她插手。”

頓了頓，“自己的私房也要藏好。”

秦可卿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

“不不不，”王熙鳳擺手，“我隻是想說，平兒是個聰明人。”

秦可卿沒明白她的意思。

王熙鳳苦笑：“聰明人，更清楚誰才是自己的主子。”

秦可卿頓住，臉色有些難看。

平兒的主子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