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秦可卿交還管家權的原因不隻是她說的那麼簡單。
主要還是她對賈琏沒什麼感情。
等鬧翻臉後,她當然不可能為了賈琏去做違法犯罪之事,一則不願,二來她也沒王子騰那樣大權在握的叔叔做靠山,能在官場攪弄風雨。
加之她養父隻是個小小的營繕郎,并不能為她準備許多嫁妝,更無力填補賈家這大窟窿。
意識到管家權成了燙手山芋後,秦可卿就毫不猶豫脫了手。
這也是賈琏會放印子錢的原因。
因為他缺錢,府中卻無第二個王熙鳳願意違法為賈家賺錢。
人秦可卿是讀過律法和史書的,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和處境,真要幹了違法之事,不但最後可能會被清算,還可能被這一大家子卸磨殺驢。
兩人正說着話,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
婆子攔在門口:“蓉大爺、薔二爺,隔壁秦夫人也在,你們且小聲些别驚擾了貴客。”
賈蓉賈薔對視一眼,忙整理好衣服入門行禮。
二人皆是風流俊俏的模樣,直挺挺站在那兒,隻看着都覺得心情愉悅。
而賈薔比賈蓉還要勝過三分。
秦可卿幾乎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盡管耳朵聽着他們喊自己嬸子,視線卻止不住地往賈薔身上瞟。
王熙鳳見狀一震,趕緊出言打岔:“你們二人讀書回來也累了,不如先去洗漱一番,再換身衣裳,也免得一身臭烘烘的汗味兒,惹得嬸子嫌棄。”
賈蓉賈薔連聲應是,忙起身離開洗漱去了。
轉過頭,卻見秦可卿已是雙頰飛紅。
王熙鳳:“……”
救大命,這輩子多少事都不一樣了,這兩人怎麼還能湊到一起?
她如今已不奢望秦可卿如何,隻希望賈薔别跟着動心起念,萬一事情暴露,自己隻怕也要受牽連。
便是王熙鳳自己,也不敢再請秦可卿過府了。
可惜,秦可卿并不是這樣想的。
此後她總愛尋理由往甯國府跑,就算王熙鳳拒絕,她也能用尤氏做由頭跑來甯國府,隻為多看賈薔一眼。
賈薔正是青春萌動的年紀,如何受得了她視線?
畢竟秦可卿的相貌一等一的好看。
一來二去,他看向秦可卿的眼神也多了兩分情意,實在算不得清白。
王熙鳳隻得揪着賈蓉耳朵警告:“你與薔哥兒下學後,也不要立刻回來,隻管在正院多留一段時間;實在不行,也千萬别帶薔哥兒過來。”
她自己更是對秦可卿避如蛇蠍。
擔心秦可卿再落入前世那般境地,王熙鳳還特意提醒過她:“你既已嫁做人婦,便不好再如未出閣時那般肆意妄為,一旦行差踏錯半步,便會落入無盡深淵。”
何況,這府裡又不止賈薔一個前世和她有牽扯。
秦可卿聽得這話,倒是冷靜了下來。
隻是每每回府,便可以聽到賈琏與旁的女人胡鬧,自己卻隻能守活寡,她又實在不甘心。
但自身性命為重,她到底将心底的蠢蠢欲動按捺下來。
隻是她再看向賈琏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嫌棄。
個老菜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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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琏可不知道妻子的變化。
他如今有女人分心,又為寶玉婚事苦惱,自然無暇他顧。
說來根源還在宮裡的貴妃身上。
這日初一,也不知為何,貴妃突然命府中人上清虛觀打平安醮。
清虛觀住着位張道士,原是賈代善的替身,因而在榮府衆人面前也有幾分臉面,連寶玉也要稱呼他一聲張爺爺。
按理,他的未來全系在了賈家身上,不該查手賈家家事。
但不知他是否得了誰的吩咐,竟當着賈母的面兒,隐晦地為寶钗和寶玉說起了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