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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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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一隻巨大的銀白色鳳凰呼嘯而過,閃耀的銀光照亮在他們的周圍,攝魂怪們四處逃竄,寒氣也漸漸在消退……

——

克莉斯張開眼,還沒來得及思考這是哪裡,突然出現十幾隻漆黑的烏鴉俯身向她襲來。它們的味道,就如同死亡的動物在沼澤裡腐爛發臭。克莉斯擡起手臂遮擋的瞬間,烏鴉群突然化作一團黑氣揮散開來,隻留下幾根飄散的羽毛證明它們的存在。

呼嘯的風如同喃喃細語般鑽進她的耳中,一輪血紅的圓月懸挂在漆黑的夜空。茂密的樹林環繞在她的周圍,螢火蟲散發的點點光亮,讓她可以順着面前唯一的道路向前行走。

樹木越來越稀疏,不知走了多久,她來到一片水域。

水域的中央有座小島,小島上的木屋閃爍零星的燈光。上島的唯一方法,就是面前這艘木船。

克莉斯上船後,費力的劃動船槳。行進一半的時候,她雙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水面之下有無數張死人面孔,一具具屍體與木船相撞,發出砰砰的聲音。

克莉斯不敢多看一眼,隻能快速劃動船槳向前,害怕驚醒湖下的逝者。

那些屍體突然睜開它們空洞雙眼,張開嘴巴,一個接着一個地浮出水面,響起的聲音不斷鑽進她的耳朵。

你不知道那裡有什麼在等着你——

你快回去吧——

帶我走,帶我離開——

就現在,快回去吧——

你最終也會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

你逃不過詛咒,你逃不過死亡——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來吧——來吧——

快來吧!

克莉斯尖叫地劃動船槳,驚恐的淚水爬滿她的面龐,船槳激起的湖水浸濕她的頭發。

誰能救救她,誰能來幫幫她!

那些沉在水下屍體伸出腐爛的胳膊,抓住船沿,想要爬上船。克莉斯隻能一邊揮動船槳,一邊擊打扒住船沿的屍體。木船撞到岸上岩石的瞬間,她扔掉船槳,爬出這艘小船。踏上陸地的一瞬間,克莉斯雙腿癱軟,摔倒在草坪上,那些屍體也緊随其後。

克莉斯的身上力軟筋麻,腿骨如同被敲碎一般的疼痛。滿是黏液的骷髅手抓住她的腳踝,她隻能哭喊地蹬開它們。她不顧身體上的疼痛,連滾帶爬跑上山坡上的小屋。

在開門踏入的一瞬間,克莉斯腳下一空,還沒來得及思考,便落入一片湖水之中。她揮動雙手奮力向上,卻怎麼遊不到盡頭。冰冷的湖水鑽進她的鼻孔,嘴裡不斷湧出無數的氣泡在水中破裂。

在意識消散的之際,一雙手拉住她的雙臂,向上拉扯……

克莉斯踉跄倒在草地上,一陣幹嘔,湖水被一連串地吐出,血液的腥鏽味在灼燒的喉嚨裡蔓延。身上潮濕冰冷,頭暈目眩,仿佛自己還身在湖中,水波逐流。

她擡頭看向四周,這裡陽光明媚,清風徐徐,一片甯靜安詳。

一個女人站在她的面前,身穿一襲白色長裙,脖頸纏腰一條黑色的choke。

“你是誰?這裡是哪?”克莉斯抹去臉龐的水滴,擡頭看向救自己上來的女人。

她摘下被水浸濕的白色蕾絲手套,拉起克莉斯的胳膊,幫她站起來,“你好,克莉斯,先跟我來吧。”

剛剛還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突然出現一座花園,沙礫路的兩邊是修剪整齊的紫杉樹,小路通向園中的木屋。

克莉斯猶豫了下,但她還是跟上女人的腳步。想知道身處何地,隻有她能給自己答案。

女人推開木門,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臉上綻放出微笑,甚至有些得意,“茶還是咖啡,要不要來塊蛋糕?我妹妹早上剛做的。”

“茶。”

簡單環視一圈,這裡陳設十分簡單。米黃的牆壁上挂着幾幅油畫,棕色的地闆上鋪着銀灰色地毯。廚房和客廳連通在一起,厚重餐桌上的玻璃花瓶中插滿各色含苞待放的玫瑰。窗外還有個小花園,有位跟她年齡相仿的少女,穿着圍兜,戴着園藝手套,舉着剪子認真修理灌木。

客廳裡的壁爐很大,但裡面的火卻很小,火焰纏繞着木頭嘶啞作響。克莉斯盯着面前的火焰和灰燼,思考這裡是現實世界還是她的夢境。如果是夢境,她的感受為何如此清晰;如果是現實世界,發生的一切又作何解釋。

她被面前遞過來的杯子一驚,看到女人拿着杯子沖她眨眼。

“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克莉斯神色凝重。

“我叫莎拉·科裡爾,外面的是我妹妹,瑞貝卡。”她聲音溫柔,說道一半,思考片刻後,語氣中又帶着些許猶疑,“這裡是生死交界,我負責幫助生命未盡的迷路人回到人間。”

克莉斯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那些湖裡的屍體是怎麼回事?”

“那些啊,是……執念深重,無法轉世的靈魂”,莎拉突然雙手合十,做出一副假惺惺地虔誠模樣,似乎在為他們禱告。

“你斷了肋骨,骨頭傷到了心髒。不過百分之一的概率都沒死,看來真的是死神眷顧你。”

“呵呵,那我還得感謝死神寬宏大量,饒我一命咯?”克莉斯冷笑一聲,看向莎拉灰色的雙眸。她的眼睛像是一片灰色的水域,仿佛随時能将她席卷而入。

克莉斯低下頭,抿着杯子裡的紅茶,“那你打算怎麼送我回去……”

莎拉抽出一根女士吸煙,就這爐火點燃。伴随她深吸一口,玫瑰煙氣在屋子裡彌漫開來。

克莉斯擡頭看到莎拉向她走來的身影在眼前不斷搖晃,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發出脆響的炸裂聲,滾燙的茶水浸濕她的鞋襪。

“現在。”莎拉的食指抵住她的額頭,輕輕一推,克莉斯便倒在身後的沙發上。

像是又落入水中一般,但這次是溫暖的水流包裹住她的身軀。

莎拉的細語聲伴随水流流入她的耳中,“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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