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我先送你回去,你先看看能不能适應,不能的話,我再把你接走。”
最好看見自己熟悉的地方,任督二脈打開,瞬間什麼都記起來,那他們還是好兄弟。
宋到源原本還有點不開心,一聽到這話,又問:“接去哪?”
“跟我住。”
裴缙雲不知想什麼,瞟了他一眼,“你不介意吧。”
宋到源搖搖頭,抿唇一笑:“不介意老公~”
突如其來急刹車,宋到源在椅背上猛地撞了一下,單手護着肚子,表情略微痛苦。
“怎麼了這是?”
裴缙雲挂了p擋,身子扭過來,一隻手撐在椅背上:“從現在開始,我要跟你約法三章,第一,把稱呼換掉。”
“為什麼?”
“不好聽,你叫我名字就行。”
“缙雲。”
宋到源嗓音軟軟的,尾音還帶點黏連,聽得裴缙雲耳朵又癢又麻,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裴缙雲斜了一眼:“全名。”
宋到源搖了搖頭。
裴缙雲沒得商量:“不然别叫。”
車廂内空間逼仄,氣氛再次莫名的下降,兩人處于不太友好的微妙氛圍裡。
裴缙雲瞥見宋到源,低垂着腦袋,對方似乎感應到視線,從燒餅裡擡起頭來,小貓似的眼睛浸潤明亮,淚珠要掉不掉的。
對峙了幾秒後。
裴缙雲絕望:“……随你吧。”
宋到源吸了吸鼻子,眉眼帶笑,用力的嗯了一聲。
“謝謝老公,那剩下的兩個條件呢。”
裴缙雲憂郁的想抽根煙:“想到再說。”
第一條都出師未捷身先死,後面的,還是哄着來吧,現在說肯定沒用。
吃完了燒餅,宋到源用濕紙巾擦了擦嘴,把垃圾全放在塑料袋裡,繞了幾圈綁了個小結,打算放在自己兜裡,等下了車再扔。
裴缙雲目視前方:“放我這,我待會兒扔了。”
天色越來越暗了,兩邊的路燈依次亮起,映着前方的路途,宋到源眼底映着光,忽然問道:“你說那是我的房子,是隻寫了我自己的名字?”
“對。”
“我自己買的?”
這個還真不好說。
難不成直接坦白,這是養父母把你扔在國内,因為心虛所以留給你的補償。
裴缙雲車速很平穩,語氣很淡定:“不清楚。”
甚至淡定得有點欠揍了,不知道為什麼,宋到源内心會浮現這種不舒服的想法。
他皺起眉頭,怎麼想都想不起來:“為什麼不清楚,我好像不記得我有房子。”
想不起來就對了,裴缙雲面無表情:“我不是很了解。”
“這樣啊,那你真的放心讓我一個人住在這?”宋到源再次強調,“我們今晚一定要分開嗎,我就不能直接去你那裡?”
裴缙雲仿佛沒聽見後半句:“不算特别放心,我今晚要出去見人,要是不習慣,等我回來接你。”
“是應酬嗎?”
“額……嗯。”
宋到源心不在焉的:“你上班辛苦了。”
剛讀上研一的裴缙雲沉默片刻:“……不辛苦。”
手機在凹槽内震動不斷,滋滋響個不停,施安謙那群人已經開始催促了,裴缙雲想起醫生說過,宋到源的情況不影響日常生活。
而且他們雖然認識很多年,但同居的次數少之又少,主要是性格原因,兩人都比較獨立,住在一起容易因雞毛蒜皮的小事引發各種矛盾。
所以把人送到小區樓下,隻讓他背了個包上去,“不适應就給我打電話,行李先放我這,要是能住,我就送回來。”
宋到源多多少少有些不安,這人千辛萬苦把他抓回來,然後又給扔回去,不要他了?
得到了就不珍惜,男人都是這種樣子的嗎,宋到源眉眼冷漠,但紅腫的眼角又透着莫名的委屈:“你走吧。”
裴缙雲看不出情況,面不改色:“我走了,跟我說再見。”
宋到源頭一扭,隻留下背影給他。
裴缙雲莫名其妙,神色散漫的對着宋到源的後背揮揮手,一臉“祖宗你愛咋咋地”的服氣表情,車窗拉上,給施安謙發了信息趕去約好的地址。
夜市一條街人流如織,香辣熱氣撲鼻而來,人間煙火氣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緻。
施安謙在遠處早早的看見裴缙雲,别的不說,就他那身高腿長的衣架子身材,在這一群人中也足夠出挑顯眼。
就算在這雜亂無序的空間裡,他的步伐也依舊穩妥沉着。
施安謙自覺的給他安排了個凳子:“擦過了。”
裴缙雲剛坐下,施安謙問他:“你消失了一個下午,這是去哪了?還有,你沒發現你領子亂了嗎,咋身上一股燒餅味兒?”
“……”裴缙雲随意一笑,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去了趟醫院。”
“你咋啦?”
“不是我,我去接人。”
“伯父伯母?”
“也不是。”
“誰啊?”
裴缙雲在路上思慮過,周全一點,決定不把宋到源的事告知出去,一來擔心影響恢複進度,二來宋到源的糗事他知道就行,就是從初中一塊長大的施安謙,也不行。
施安謙拎着他一根手臂搖晃:“說啊說啊,别吊我胃口,求你了哥。”
裴缙雲模棱兩可:“一個小學同學,出了車禍,不方便。”
施安謙長長的哦了一聲,“什麼小學同學,還要勞煩你去接,很重要的人嗎。”
“重要的。”
“你接個人消失了一下午,誰啊,誰啊?說個名字搞不好我也認識。”
裴缙雲輕飄飄的:“建議别問,問了你難受。”
tm的,這語氣……
拽死你算了。
施安謙就算是這種問到底的性格,也是有分寸的,見裴缙雲這次态度強硬,他也就放棄了,“今晚喝酒不?”
“不喝,我開車來的。”
“叫代駕啊,這兩天放假不喝多點,沒意思,喝嘛。”
“我待會兒要回去看他。”
被拒絕了兩三次終于受不了,施安謙又要嚷嚷起來:“誰啊,到底誰啊,這麼重要,你老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