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不見,你有沒有想我?”殷浔沒有刻意收斂音量,攬在他肩上的手沿着背脊下滑,落在了謝浮玉腰間。
話音剛落,周圍幾人不約而同轉過身,三五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們。
謝浮玉深吸一口氣:“......”好油。
不行,他不能認輸,他要用殷浔的方式打敗殷浔。
幾秒後,謝浮玉面無表情盯看着身側的男生,反問:“怎麼,你想我了?”
“何止?”那雙灰瞳浮過幾許得逞的笑意,殷浔煞有其事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粗略一算,我們也有二三十秋沒見了,簡直想你想得夜不能寐,輾轉反側......”
謝浮玉:“......”果然真正的變态永遠技高一籌,打不過,真打不過。
“所以你想我了嗎?”殷浔莫名執着。
謝浮玉生無可戀:“想——”
殷浔失笑,故意逗他:“阿郁,你好像有點敷衍我。”
謝浮玉:“......”誰來救一下他。
許是他心誠,救星下一秒就出現了。
原本立在隊伍外、負責監督搜身工作的男生注意到隊尾的動靜,撥開人群徑直走到了兩人面前。
他打量了一眼已經通過檢查的殷浔,轉向謝浮玉道:“跟我來。”
說完,男生帶着他排到最西側的隊伍中,殷浔本想寸步不離,無奈被人攔下,不得不和鐵面無私的監察官并肩而立,中間寬敞得能再塞進去幾個人。
謝浮玉來得晚,但參與搜身的老玩家效率很高,不多時便輪到了他。
梁修俨掃了一圈隊伍的長度,擡腳朝隊首走去,經過殷浔時,低聲道:“三哥,你演得太誇張了。”
殷浔唇角噙着一抹戲谑的笑,聞言輕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誇張自然有誇張的好處,起碼現在其他遊戲老手不會再懷疑阿郁和他是新玩家,而直截了當地暴露出兩人的“熟悉”也能勸退一部分試圖和他組隊的人。
結束篩查後,謝浮玉無視掉不遠處殷殷的目光,就近挑了一根承重柱躲清閑。
他雙臂抱胸,懶洋洋地倚着身側這根雕花镂金的柱子,斂着眼睫佯裝疲憊,實則不動聲色地觀察起大廳内的玩家。
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挂滿愁雲,猶如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不過,像海島副本中的新人那般,哭得歇斯底裡的倒沒有,以至于他在短時間内難以判斷誰是新人。
“看兩點鐘方向,站在雕像前面的一男一女。”
熟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謝浮玉轉頭,發現殷浔不知什麼時候悄摸出現在他右後方。
眸光微錯,他移開視線,循着對方的提示望過去。
金光閃閃的天使聖像下方,垂落的羽翼傾落一片巨大的陰影,女生屈腿坐在雕像底座邊,眼神清澈懵懂,夾雜着些微茫然。在與她相距一米左右的位置,則立着一個面無表情的男生。
扔進人堆裡或許不甚明顯,但摘出來細看還是能察覺一絲不同。
譬如女生無意識攥緊外套的手,又譬如男生全程緊繃的站姿,過度防備和不經意流露出的恐懼,是新人最無力掩藏的兩樣特質。
“他們應該是最早進入這個副本的人,我來的時候,搜身才剛剛開始。”殷浔俯身,附耳道,“搜出來的紙條沒有交公,還在他們手裡。”
事實上,收不收紙條意義不大,鑒于新人是當衆被搜出了紙條,無論這兩人的主觀意願如何,都隻剩下分享線索一種選擇。否則,他們會淪為衆矢之的,被處在生死絕境中的其他玩家群起而攻之。
“看來這個副本裡的領頭羊很會收買人心。”謝浮玉伸指抵住他的腦門,把人推開一些。
“一點微不足道的人文關懷而已。”殷浔順勢握住他的手指,餘光随之捕獲一星微藍。
謝浮玉還沒反應過來,右手食指指根便被人圈住,緊接着聽見殷浔“咦”了一聲,而後面前伸過來一隻小麥色的手,相同的部位戴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
隻不過殷浔的手比他大一些,相應地,戒圍也大一圈,但鑲嵌的藍寶石沒有差别。
“阿郁,情侶對戒耶。”殷浔用一種“不愧是我”的語氣感歎道,“我們果然是天生一對。”
謝浮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殷浔見狀,終于收起那副散漫的神情,屈指蹭了蹭他的臉,倏爾壓聲道:“你不好奇我上次是怎麼出來的麼?”
謝浮玉抽出自己的手:“說。”
“就是你暗示我的那個方法。”殷浔解釋道,“交易覆蓋交......”
嘩——
謎底被圓廳北側忽然敞開的兩扇玻璃門打斷,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對開門随着他的走近而緩緩合上,截住了衆人或驚懼或打探的目光。
殷浔頓時噤聲,牽住謝浮玉的手腕,拉着他慢吞吞地挪進人群中。
謝浮玉眺眼看向幾米外的NPC,視線被對方锃亮的頭頂晃了一下,不由輕眯起眼睛。
來人和黎知由一樣,站定之後先清點了一遍玩家數量。
“人已經到齊了,很好。”他強迫症似的調整了胸前銘牌的位置,宣布道,“我是萊斯酒店的經理竹旭,克林公司一向是萊斯酒店信任的合作夥伴,相信這次諸位依然能夠圓滿完成任務,協助萊斯成功舉辦三天後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