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William又明明白白表示自己無力承擔商住樓租金,矛盾由此誕生。
“最重要的是,他能看見我們看不見的人。”謝浮玉沉眸,“如果他們是同類呢?”
男生專注于分析推理的時候慣常冷着臉壓着眉,疏冷的表情沖淡了面容固有的輕佻,連帶着眼型賦予的天然親和力也消失不見,反倒無端多出幾分信服力,總之不太像個花瓶。
Katherine怔了怔,清楚這恐怕才是真正的Ravi。
“你說得對,我找幾個員工問了問通勤時長,他們給了我一個很奇怪的答案。”Katherine搓搓胳膊,好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們說,拉開窗簾就能看見公司了,很方便。”
衆人:“......”
正常人應該會回答多少分鐘,況且以事務所所在的大樓為圓心,周邊全是透亮的玻璃,哪裡來的窗簾?
謝浮玉抿抿唇,“可能在辦公大廳。”
他推測員工口中的大概率是那種可以卷上去再拉下來的窗簾,白天全部卷到房頂,貼着天花闆和落地窗的邊線,藏進本該是燈帶的凹槽裡。
純電動,不需要控線,夜晚準點落下,早晨準時升起。
要想拉起窗簾就看見公司,Jessie默默舉手發問:“他們一直飄在窗戶外面?”
話音剛落,Katherine打了個顫,“不是,他們就在窗戶上。”
在那片玻璃反光構築的鏡像世界裡。
正式員工都是鏡人,樓下熙熙攘攘的也是鏡人,鏡人才能看見鏡人,光線和玻璃就是他們的路,所以玩家看不到路上有人。
Leo覺得很違和,“按照這個思路,我們為什麼能看見一屋子的員工?”
“因為他們想讓我們看見。”謝浮玉說。
鏡人行事的底層邏輯在于模仿,玩家都是有實體的人,鏡人因此也有實體,但樓下的鏡人中沒有玩家,他們身邊都是同類,故而不需要用實實在在的身體活動。
謝浮玉說完,忽然愣了兩秒。
Katherine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
“那些員工的左右手都沒問題。”殷浔和他想到一起去了,“但鏡像是一比一複刻,早上死的那兩個人當時還不是完全的鏡人。”
通常定義一個人長得好看與否主要看他的五官是否對稱,對稱的東西鏡像之後還是對稱的,員工的手看起來沒反,可能是已經整體軸對稱翻轉過一次,看起來并不違和。
然而大部分人的五官其實都不是完全對稱的,如果能找到這些員工以前的照片,對比左右臉的細節,應該能找出支撐鏡人假設的證據。
相反,一眼違和的大約不屬于鏡人這個概念。
Katherine雲裡霧裡,似懂非懂地翻譯了一遍:“你的意思是,Jones左右手裝反,隻能說明他是半個鏡人,整個人還沒有完全被同化?”
“不僅如此,早上死的那兩個也是。”謝浮玉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悲喜。
他的位置靠窗,整個人沐浴在正午的陽光下,有種随時要羽化登仙的既視感。
Katherine進過八個本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從隊友身上感受到一種名為神性的東西,就好像隻有眼前這個叫Ravi的男生能救他們出去似的。
不過老手都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她晃了晃腦袋,将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去,同時擡起雙手展示給大家看,“正常情況下,鏡子裡的雙手應該也是拇指在前,小指在最後,但Jones和死去的幾個玩家都是小指在前,拇指在後,為什麼?”
說着,Katherine起身,原地轉了一百八十度。
“鏡人在模仿鏡外人的站位,他們會調轉方向,使自己和原主保持一緻,旋轉時如果雙手固定不變,人的身體就會出現左右手裝反的情況。”
失敗的影射才會牛頭不對馬嘴。
Jones是殘次品,Sam和Louis也是。
成功的複制品才有資格活着,殘次品不該繼續存在,所以Sam和Louis都死了,但Jones還在。
謝浮玉眯了眯眼,直覺解開謎題的關鍵在這個senior身上。
表面看這個副本的主題是光污染,實際背後還有一層。
類似的現象讓他瞬間想到了Aether實驗室,所有人為創造的污染之下,是對自然規律的亵渎與侵犯,大教堂希望他們發現的真命題和進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