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憐地看了一眼天真的室友,傅詩情要理智許多:“天上不可能掉餡餅,你要警惕你老闆,說不定他現在是在麻痹你呢,等你給他打工的時間長了,就會露出險惡的真面目。”
畢竟剛剛招到員工呢,得悠着點兒,别把人給吓跑了。
小黑貓張嘴,露出一點吃驚的神情,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
獅子貓回以冷靜一瞥:“你既然不累的話,那就繼續幫我梳毛吧?”
小黑貓依舊點頭:“喵喵…”
同時在内心悄悄感歎,傅詩情要是回家子承父業的話,也很适合當黑心老闆呢。
長毛貓的每一次舔毛,都是在做仰頭頸椎運動,舔了半個小時之後,一黑一白兩隻貓貓都感覺到累了,孟夏小黑臉上的兩顆月亮開始眨眼睛,忽閃忽閃的。
獅子貓也變得懶洋洋的,藍眼睛眯成一條線,喉嚨裡發出咕哝聲:“還有最後一點,馬上就好了。”
“好想午睡。”
孟夏圓眼迷蒙,表達出自己實誠的渴望。
為了方便通行,宿舍的地毯隻買了很小一塊,不能同時容納四隻貓咪躺在上面,偏偏大家都喜歡得很。
但是今天,簡狸和沈卻都不在——
四隻貓眼相對,迅速達成一緻。
兩個人是真的困了,互相枕着對方的一黑一白的蓬松尾巴,在地毯上睡成一副不甚規整的太極圖。
貓咪是一種愛睡覺的生物,貓裔公民也愛。
等到兩個人睡醒,挂在正頭頂的太陽已經被一杆子支到了西天。
對晚飯沒什麼想法的兩個貓貓人排排站,杵在窗戶邊嚼小麥草。
傅詩情懶洋洋叼煙似的叼着一莖細細綠綠的草,吃得有一搭沒一搭;孟夏則是像啃手指餅幹一樣的吃法,用門牙一點點咬碎然後吞進嘴巴裡,吃得萬分虔誠。
現在,研發商們已經開發出了各種各樣的貓草産品,從餅幹到咖啡,但孟夏幾人一緻認為他們是在用腳做研發——尤其是研發出貓草咖啡的那個笨蛋。
畢竟,貓草的一個重要作用就是幫貓貓排出毛球,要是喝了飲料之類的,大庭廣衆之下吐毛球多麼有礙觀瞻!
相比之下,還是在宿舍自己種一盆經濟又方便。
就是“四顧茅廬”的幾人,都是二十四孝好室友,為了防止宿舍矛盾,對小麥草進行了公平劃分。
小黑貓公爵統治了陶土盆左下角四分之一的領土。
沈卻、簡狸是短毛,而孟夏和傅詩情是長毛,對小麥草的需求相對要更大一些,導緻他們兩個人治下的草民常常秃頭,民不聊生。
災年(×)掉毛期(√)還要鄰國公爵開倉接濟。
-
半明半昧的的光線下,林清隅緩緩擡起眼皮,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這代表了是可以談談的意思。
林母度量着兒子的性格詢問道:“ta的原型是什麼種族呀?應該是男生吧?”
“雄性。”
青年開口的時候,猩紅的舌尖若隐若現。
“…小黑貓。”
前兩個字讓林母嗆咳了一聲,但很快就漸漸回過味來。
貓,黑色,還帶了個修飾詞“小”,從其中隐含的感情色彩,她有了一個大緻的判斷。
——果然是好忽悠啊。
“貓咪啊。”她沉吟了一下,繼續問道,“你有他的照片嗎?能不能給媽媽看看?”
秦醫生發給林清隅的孟夏簡曆裡,有一張公式照,但他壓根沒打開。
後來,孟夏當面自我介紹的時候,給過他一張自己的照片,林清隅瞥了一眼之後就原封不動地還回去了。
“沒有。”蛇尾青年仔細回憶了一會兒,吐出兩個吝啬的字。
“肖像可以嗎?”
林母皺了皺眉頭,有點沒搞懂“肖像”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同意了:“什麼都行。”
不管怎麼說,有總比沒有好。
林清隅幽綠的瞳仁閃了閃,緊接着蓋在薄毯之下的粗壯蛇尾動了起來。
他的蛇尾很長,完全可以當第三隻手用。
坐在床邊的林母差點被掃下去,狼狽地站起身來換了個位置坐。
蛇尾從床邊的桌子上卷來了林清隅的平闆。
林清隅在保存着一衆文獻和課程筆記的軟件裡翻了兩分鐘,點進一個《有關貓的說明書》。
他将畫着小黑貓的那一頁遞到林母面前:“喏,就是這個。”
林母充滿期待地将平闆接了過來。
看清楚屏幕上黑糊糊的一團之後,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住了。
很難相信這是一隻小黑貓,而不是拖把頭。
畫上的線條亂七八糟的,隻有兩隻貓眼出奇地圓——那是林清隅用圓規工具畫的。
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林母的反應,林清隅開口索要:“你要是看好了的話,就還給我吧。”
……還挺寶貝的。
林母試探性地說道:“長得挺可愛?”
這次輪到林清隅沉默了半天,才語氣很淡漠地“嗯”了一聲。
“你要是喜歡這種類型的話,”林母摸着下巴考慮,“你爸爸也認識很多家裡小輩的本體是貓的老朋友。”
“改天要不然見見呗。”
“晚飯要涼了。”
林清隅伸手将平闆拿了回來,陳述一個事實:“你還不去吃?”
-
第二天是周日,但這并不妨礙孟夏上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剛剛趴過林清隅的大腿,他今天準備出門的時候,情緒竟然十分平和,就好像自己在打一份再正常不過的工。
果然,人的阈值是可以一點點提升的。
曲起食指輕輕敲響林清隅的公寓門時,他這麼想着。
午後的路況沒那麼擁堵,孟夏比之前還要到得早一點。
過了一小會兒,門後才響起那道沉穩有序的腳步聲。
即便是穿着拖鞋,也不會給人一種過分拖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