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魚幹嗎?
進門洗手之後,他踩着拖鞋哒哒哒走到林清隅面前,從自己帶來的包裡取出一樣東西:“這個給你。”
“這是我媽媽親手做的,很好吃的。”
孟夏遞給林清隅的,是一罐小魚幹,他特意回宿舍拿了一趟。
從自己的大罐子裡分出來的小罐子。
開封的小魚幹放久了之後會受潮,他先讓林清隅跟自己一樣吃到脆脆的小魚幹。
“你,是回去拿這個了?”
一模一樣的兩雙灰色男式拖鞋頭對頭站在一起。
林清隅喜歡在家裡購置統一的物品。
不過孟夏的拖鞋比他小了兩個碼,不用擔心穿混。
小一點的那雙灰拖鞋并攏在一起,拖鞋主人說出來的話和站姿一樣乖巧。
林清隅歎息了一口氣:“那不應該是我說謝謝麼,你說什麼對不起。”
“正好,今晚上加餐。”
孟夏歪頭:“加餐?”
“不是說要一起吃飯嗎?還是說,你已經在外面吃過了?”
孟夏抿抿嘴巴:壞了,愧疚心好像更重了怎麼辦。
“沒有吃。”他跟在林清隅身後充當小尾巴,“那個,需要我幫忙擺飯嗎?”
一桌子豐盛精美的飯菜中,小魚幹擺在其中,顯得分外淳樸。
孟夏看了一眼又一眼。
林清隅問:“怎麼,不認識了?”
他不過是把小魚幹拿去廚房裝了個盤。
孟夏搖搖頭又點點頭,糾結再三還是誠實說道:“我媽肯定想不到,她做的小魚幹會被盛放在這麼高檔的盤子裡。”
搖尾一變,身價倍增。
“看起來比昨天晚上都香了。”
他雖然嘴上說着,樸實的小魚幹和這麼高檔的盤子不相稱,但卻沒有一點自卑的神情,杏眼亮晶晶的全然是“哇塞”。
林清隅忍不住露出一點笑意。
他動作優雅地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小臂,在孟夏的殷切期盼中用筷子夾了一根:“這算是賠禮?”
孟夏托着腮搖頭,藕白的臉頰肉被擠得一鼓一鼓的:“不是。”
“差一點就被我室友他們全都瓜分完了,我好不容易才給你留出這些來呢。”
林清隅唇畔的笑容又一瞬間淡了下去。
他還以為這是孟夏特意送給自己的,沒想到自己才是那個撿剩下的。
孟夏毫無所察,揚起臉問林清隅:“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吃?”
站着的時候兩個人身高差很大,坐下的時候依然保持了相當可觀的身高差。
林清隅喉頭滾動了一下。
他的心裡本來是有些不愉的,但對上孟夏的眼睛,又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是不錯。”
孟夏:“我下次再給你帶。”
放出大話之後,他很快又後悔了。
難道自己下次還要跟三個貓貓室友鬥智鬥勇嗎…?
好難。
孟夏沉吟着瞄了林清隅一眼:要是自己隻是客套一下,他應該也不會當真吧?
好在接下來的聊天中,林清隅再也沒有提起這個話題。
孟夏的心髒漸漸落回肚子裡,開始像考試那樣一心一意地吃飯。
和林清隅同桌進餐,他下意識地過分在意吃相,每次忘形地大吃一口之後,都會亡羊補牢地舔舔嘴巴。
小動作引起了林清隅的注意。
但漸漸地,他的注意就變了味道,偏航集中到某一個地方。
幾口熱乎乎的食物下肚之後,孟夏的臉頰開始白裡透粉,唇瓣也被蒸得紅潤,薄薄的舌尖時不時從唇縫裡探出來。
孟夏變成小黑貓的時候,也會做出舔鼻頭的舉動。
林清隅從來沒有因此産生過異樣的想法,但此刻卻不太一樣。
我居然不覺得他埋汰……真是見鬼。
摒棄掉腦海中一系列褒義的詞語,他淡淡開口提醒道:“不要頻繁舔嘴唇。”
“當心得唇炎。”
孟夏剛淺淺張開的嘴巴立馬閉緊了,連咀嚼都按了暫停鍵。
看着人又變成了不敢吃飯也不敢說話的木偶,林清隅忍不住多說了一句:“春季幹燥,可以多補充水分。”
“嗯嗯。”
孟夏聽話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很好,現在是提線木偶了。
林清隅無意的視線從少年染上清淺水痕的晶亮唇珠掠過,投向餐桌邊自己的水杯。
兩個人是同款馬克杯。
最普通的純白色,沒有任何花紋。
唇肉含住杯沿的時候,被襯托得更紅,還會被質地堅硬的白瓷擠壓得凹進去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