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雲起覺得自己大概是傻了，居然真的坐在這裡幹等着。

負責她們這桌的服務員已經來來回回路過很多次，雖然沒有直接過來催她，但悅雲起能感覺到對方的好奇和疑惑。

她垂眸摁亮手機。

向孟夏是八點四十多分走的，現在已經十點半了，她馬上就在這裡等了兩個小時。

要不走吧？

想撤退的想法出現就很難消失了。

悅雲起安慰自己，不是她不想等，而是怪老闆他們遲遲不散場。

對，等明天向孟夏問她時，她就這麼和她解釋。

想通了，悅雲起站起來，面向冷透了的飯桌穿外套。

“好好好，下次聯系。”

“随時歡迎您來我們公司。”

“行的……”

嘈雜的話語聲在背後響起，很多人在講話，可悅雲起還是捕捉到了王行之的聲音。

“悅雲起？”語氣裡好像還含着一些不确定。

悅雲起閉上眼睛，迅速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她轉過身，視線迅速定位到離她不遠的男人身上，熱情地挂上一抹笑:“王總？真巧啊，我剛準備走呢，您這邊也結束了？”

餐廳裡的暖光打在王行之身上，像加了一層柔光濾鏡，悅雲起站在這個角度看過去，居然産生了他很溫柔的錯覺。

王行之徑直朝她走過來，他的視線在桌上的兩副餐具上停留幾秒:“準備怎麼回去？”

離得近了，悅雲起沒有從他身上聞到一絲酒味，便迅速收了想要“當老闆代駕”的心思。

“打車回去。”悅雲起心平氣和地接受了今晚浪費兩個小時的事情。

有人在喊王行之。

“過去一起打聲招呼吧，馬上會有合作。”王行之說，“你作為公關部的人後面也需要和他們接觸。”

說到工作，悅雲起積極了一些。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王行之身後，臉上挂着得體的微笑，微微颔首，依次和大家打招呼。

打完招呼，她自然而然地就站在了王行之身旁，所有人都在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悅雲起不好意思中途脫離，隻能硬着頭皮跟着大家往前走。

大家到停車場後便各自告别散開了。

悅雲起想悄悄地重新搭電梯返回一樓。

王行之喊住她，語氣平淡：“時間不早了，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

他的目光并未看向她，而是落在遠處，簡單補充道:“車上有司機，不是隻有我們倆。”

悅雲起沒想到“給老闆代駕計劃”失敗後，還能獲得在老闆面前表現的機會。

她立刻跟上王行之:“謝謝王總。”

王行之聲音清冷:“嗯。”

悅雲起本來還想找點話題拉近距離，比如王總養的那隻貓。

但看他這幅“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樣子，又老老實實地閉嘴了。

所以周銘到底為什麼能那麼順暢地拍老闆馬屁啊！！！

悅雲起在腦海裡努力回想周銘拍馬屁時的表情和語氣。

“地址。”王行之問得很突然。

他們倆還沒有走到車那裡，悅雲起本打算上車後和司機說呢。

“王總，您把我放在畔得商場那裡就行，我住在那附近。”悅雲起暗暗誇自己腦子轉得快。

她在租的那個小區非常普通，老闆大概率沒聽過小區的名字，但說商場名字老闆肯定能知道，這句話既緩解了老闆不知道的尴尬，又告訴了老闆地址在哪裡。

悅雲起給自己打滿分。

王行之這次連個“嗯”都吝啬回複。

沉默持續的時間有點久，悅雲起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難道王行之連畔得商場都不知道？

看到車子的時候，悅雲起悄悄松了一口氣，終于不是她和老闆獨處了。

說真的，老闆不說話的時候太吓人了，悅雲起嘗試過去猜他到底在想什麼，但很顯然，她根本猜不到。

為了在老闆面前表現，也為了快進和老闆的獨處時間，悅雲起小跑着、很殷勤地替他打開車門:“王總，請。”

……真的很狗腿了。

悅雲起在心裡譴責自己。

王行之好像看了她一眼，但沒說什麼，彎腰上了車。

悅雲起正準備關門，就聽見他開口:“不上車？”

悅雲起大膽翻譯了一下，這是讓她和他一起坐在後排的意思吧？

仔細想想，她坐在副駕駛上和司機大眼瞪小眼，确實有冷落老闆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