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好！”悅雲起顧不上解釋，搶先周銘一步迎過去，“您的腳好點了嗎？拍片結果什麼時候出來啊？”

王行之已經熟練掌握輪椅，在她過來時，往旁邊動了一步。

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更别說感動了。

悅雲起差點笑不出來，她又怎麼得罪他了？

周銘自然将老闆躲閃悅雲起的動作看在眼底，他緊随其後，但又保持着合适的距離:“王總，我代表公司來慰問您。”

“嗯。”王行之聲音冷得要命，“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周銘被冷臉相待也依舊春風滿面:“好，那我們就不打擾王總休息了。”

他在背後拽了下悅雲起的衣服。

悅雲起煩躁地回頭瞪了他一眼，小聲嘀咕:“王總讓你走，又沒讓我走。”

周銘同樣小聲:“……王總根本沒搭理你好不好？”

頂着王行之的視線，周銘沒繼續和悅雲起争執，把東西放下就準備走。

他自覺把房門關上，關門前，他聽到老闆開口問她:“你怎麼不跟着一起走？”

語氣并不算好。

周銘搖搖頭，看來悅雲起隻開了一半竅，不懂得拍馬屁也要松弛有度。

房間内，悅雲起固執地揪着他剛剛話裡的漏洞:“王總，您剛剛說的是你，不是你們。”

王行之垂着眼。

你還是你們，有什麼兩樣？

一起來的，不該一起走嗎？

王行之轉動輪椅，進了套間内的病房。

悅雲起見他沒再繼續趕她走，自覺勝了周銘一頭，她拎着自己的保溫壺，故意把周銘的水果禮盒和花放在角落，跟着老闆進去了。

“王總，我給您煲了豬蹄湯。”馬屁拍到一半，悅雲起不可能放棄，她厚着臉皮說，“昨晚回去我就炖上了。”

王行之沒有在病床上躺着，昨晚她叫來的男護工也不見身影，悅雲起拎着保溫壺跟他跟得緊。

“謝謝。”王行之禮貌又疏離，他側過頭看她一眼，“心意領了。”

悅雲起把保溫壺放在他一擡眼就能看見的位置:“王總，您的腳……”

“骨折。”王行之的輪椅停在桌前，“昨晚麻煩你了。”

悅雲起連忙擺手:“不麻煩的，都是我應該做的。”又不是不給她加班費。

氣氛好像有些冷場。

悅雲起覺得有點尴尬，但她除了工作外和老闆又沒什麼私交，總不能在老闆病的時候和他彙報工作吧？

王行之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局促，他坐在輪椅裡，脊背挺直，依舊很有氣勢:“坐吧。”

不愧是VIP病房，套間外面有沙發，套間裡面也有，隻是，唯一的沙發，在王行之對面。

悅雲起乖乖坐下後，擡頭就對上了王行之的視線。

……這個位置不太好呢，距離過近。

悅雲起想起她在吳秘書面前暴露了老闆受傷的事情，支支吾吾地開口:“王總，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和您彙報一下。”

她心虛地垂下腦袋。

王行之看着她頭上的發卡，嫩黃色的鴨子。

上班的時候，悅雲起穿的都是職業裝，更不會戴這麼可愛的飾品。

“說。”

“我不小心在吳秘書面前說漏嘴了。”悅雲起老實交代，“就是昨晚的事情。”

她問吳秘書的時候，是真的以為王行之會告訴他的，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看老闆的表情，聲音輕輕的:“您覺得這事關系大嗎？”

在王行之沉默的幾秒鐘裡，悅雲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和他關系很好？”沒頭沒腦，和前面毫無關系的一個問題。

悅雲起遲疑:“還算不錯吧……”

王行之平靜地問:“你和公司的同事關系都挺不錯的嗎？我看你和周銘也——”

“王總，周銘不一樣。”悅雲起想說周銘壞話，但又覺得背後打小報告實在不道德，髒話在嘴裡轉了一圈，變成了幹巴巴的一句，“我和周銘合不來。”

“是嗎？”王行之又越過了這個話題，重新回到悅雲起剛剛的問題上，“我是不介意你和吳秘書說昨晚的事情，但是……”

悅雲起緊張地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吳盡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如果公司有什麼風言風語，受傷害的隻會是你。”

“啊？”悅雲起腦子卡住。

知道老闆受傷這事會傳什麼風言風語？傳她瘋了猛踩老闆的腳嗎？

那大家也隻會像上次看見她手滑點贊一樣，感歎一句“悅經理，真勇士”吧。

王行之見她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說得更加直白:“雖然你蒙着眼睛扶我……沖洗是為了幫忙，但經過幾個人的嘴巴後，可能會演變成另一種結果。等會兒我會提醒吳盡——”

“王總。”悅雲起沒忍住打斷了王行之的話，“我剛剛說的昨晚的事情，指的是您受傷這件事，至于其他事情，我已經忘記了。”

王行之緩慢地把視線從小鴨子移到她的臉上，重複道:“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