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哇了。”原寺靈一把摘下助聽器，眉毛打了個圈連在一起。

等仇億的東西安置完畢，天色已經趨近黢黑。屋外的面包貨車再次發動出聲，轟隆隆地振動着石子粒開下山。

原本古色古香的家居多了七分科技感。在這個譬如老态龍鐘的老年人的屋子裡安裝這麼多高新科技，原寺靈不由想起了心碎網吧裡八十歲老頭玩跑酷的場面。

冰箱和櫥櫃也被塞得滿滿當當，沒塞完的零食就放在儲物籃子裡，一籃疊一籃放着，成了個零食架。

“有什麼喜歡吃的下次提前和我說。”仇億将最後一籃子零食疊上去，正好疊到他的脖子下方。接着，他蹲下身打開了mini冰箱的門，從裡面取了三瓶氣泡水出來遞給原寺靈，另外一瓶抛給了遠處的李新雲。

“慶祝一下吧？”仇億微笑道。

“慶祝什麼？”原寺靈擰開瓶蓋，不明所以地問。

“我知道。”李新雲跑過來，一邊将衣袖折到胳膊處，在眼角比着個剪刀手說：“慶祝我們三人團隊的成立！”他朝原寺靈的瓶子“當啷”一碰，瞄了眼仇億，與他的瓶子隔空一斜。

仇億收回視線，朝原寺靈說話：“寺靈大概什麼時候有空呢？”

原寺靈有些為難：“最近一周都會有些忙。不過等忙完這一陣子就能閑下來。”

“你真的很忙呢。”仇億掀起眼皮，眼裡有些許探究的意味，“到底是什麼工作？”

“他啊，他在呃——”李新雲剛要替原寺靈回答就被一隻手捏住大腿肉，疼得咬舌，視線也轉向了天花闆。

“我會看着把時間空出來的。”原寺靈的手在暗處使勁，皮笑肉不笑道：“什麼時候開始呢？明天？還是後天？”

李新雲掙脫開來，呼了口氣，抱臂思考，自言自語道：“可以的話我當然想現在就開始了，就是不太現實。”

随後折着手指繼續自言自語：“場景得布置，設備也沒帶過來，也不知道選什麼内容好。”

“題材方面，我一個晚上就能想好。”仇億自信十足。

“那太好了。”李新雲放下手，臉上容光煥發：“明天一早我就把相機帶過來調試。”

仇億：“你想要擦邊的内容對吧？”

李新雲“嗐”道：“你能出鏡的話，其實擦不擦邊也無所謂了。”

畢竟仇億這樣的長相，拍個手勢舞就能分分鐘點贊破百，運氣好的話，破千破萬不是夢了。李新雲想着想着，就嫉妒起仇億的相貌來。

可惡啊，為什麼女娲在捏人的時候不能一個個精雕細琢！！

仇億卻道：“擦啊。你不是主打一個快速起号麼？”

呵呵，說實在的其實你也很期待吧。李新雲抹了把額上虛汗。

“感謝理解，不負所托！”他朝仇億抱拳道。

聽着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唯有原寺靈杵在原地，眼珠子從兩個人身上來回轉動，感覺自己很沒有參與感，于是主動舉手發言：“可以的話，我想盡量台詞少一點。”

李新雲像是想起了什麼，捧腹笑道：“他之前當群演，明明是個挾持人質的怪獸，台詞念得卻像被人脅迫了一樣。”

原寺靈臉紅道：“就算不念台詞也有人看呀。而且有很多視頻不都是後期配音的嗎，像那種變裝視頻什麼的就挺帥的……”

他很愛看。

要是條件允許的話，他也想變個裝耍帥。

“也可以。先拍一組你們倆從窮小子變成高富帥的變裝視頻試試水。”李新雲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開了相機的專業模式。

仇億哼道：“誰是窮小子。”

李新雲流汗解釋：“視頻效果而已，視頻效果。”

仇億：“也不行。”

李新雲：“……”

在李新雲還是個初出社會的新人時，曾接過不少劇組的拍攝工作，做導演的最擔心遇到的就是仇億這樣不配合的演員。現在他也算是個導演了，一聽仇億說這話就自動開啟了和稀泥開關，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得飛快，迅速調節參數，随口應付：“好好好，那你就假窮，陪旁邊這位真窮變。”

“就算是假窮也不行。”仇億神色堅毅，語氣不容置喙。

而就在李新雲将攝像頭對準仇億的那一刻，仇億就換上了一副微笑，速度之快堪比川劇變臉。

旁觀的原寺靈嘴角一抽。

“拿着。”李新雲收起手機，把自己的外套遞給仇億，見他不肯接，又催促道：“拿着啊。”

仇億反而黑着臉離他遠了一步。

李新雲再次架起了手機對準他。

仇億又馬上春風拂面般笑對鏡頭。

李新雲一邊舉着手機，一邊遲疑地将外套再次遞過去，而這一次仇億接了。

見狀，他表情一樂，朝着原寺靈擠眉弄眼，好像在傳遞什麼信息：“哎，你家金主形象管理真不錯。”

原寺靈也擠眉弄眼：“嘿嘿過譽過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