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初是什麼情況?李新雲被舉報入獄以後,原寺靈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不得而知。從原田泣的叙述中隻知道去年過完年後,原寺靈是一個人呆在山上的,手裡沒什麼積蓄,衣服好幾年沒換過了,後面被逼着賺錢,被發現和人開房以後打了一通,之後的一切,不得而知。
仇億甚至不知道原寺靈後來為什麼會選擇貼虛假廣告,什麼時候去咖啡店上班的,還做過什麼工作……
回過頭才發現,已經兩個月了,他對原寺靈還是一點都不了解。
在專賣店針對遊戲機定損時,仇億的手機打進來一通電話。
仇億瞥了眼,點了接通。
“原寺靈真的不見了?!”
原田泣的聲音頓時從手機聽筒炸開。
“什麼叫真的不見了?”仇億語氣冷道。
“……”
原田泣那邊頓了很久,語氣裡暗含百分之兩百的隐忍,他問:“他去哪了?”
“你問我我問誰?你不覺得自己前後說的話太矛盾了嗎大哥。”
“……”原田泣質問道:“你弟是不是又找他麻煩了?”
“你當我弟是八爪魚嗎?手伸得這麼長?他現在在病床上好好躺着呢!”
仇億填好登記表就走出了亮堂堂的店門,他抓着電話,冷風灌進了衣袖,好像将他的耐心也給冰住了。
“那就是你。你對他做了什麼?”原田泣問。
“我能做什麼?我要是知道我對他做了什麼,下午還會主動打電話問你?”
“你們兄弟兩個不是都想他滾出琬城嗎?他還能因為什麼離開這裡?!”
“是啊,為什麼啊?你可别一個勁地把問題歸結到我們兩個身上。我不在的這兩天,你對原寺靈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我還想問問你呢。”
“我他媽的能做什麼害他的事情?”原田泣怒道。
“那我問你,”仇億眼神兇狠地盯着車門,“你知道你弟去年這個時候跳河自殺過嗎?!”
“什麼?”
“我說,”仇億一把拿下手機,對着屏幕大罵道:“你就是個廢物,就隻會從自己親弟身上找優越感的垃圾。”
罵完,仇億覺得還不夠解氣,拇指狠狠戳向通話鍵挂斷了電話。
原田泣這兩通電話前後的态度轉變太大,就像是事先知道原寺靈在哪裡,後續去查看的時候發現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樣,于是馬上聯系了他。
這就說得通了,為什麼他會打不通原寺靈的電話,為什麼原寺靈甯願去咖啡店裡寫信也不回山上找他,原來背後是原田泣在一手操控着。
不用猜都知道,按照原田泣的性格,一定有威脅過原寺靈要是再和他聯系會怎麼樣。
而他一直以來的态度也間接提醒了原寺靈,他仇億對于原寺靈來說就隻是個過客,不會給他的人生兜底,也不會一直堅定地站在他身邊,所以才不會想到找他商量一下,向他尋求幫助。
他一定是想通了,得自己給自己留條後路,所以甯願就此遠離這裡,遠離這個總是給他帶來傷害的是非之地。
仇億特别喜歡寫追妻火葬場的橋段,筆下的角色心路曆程越是撕心裂肺,他就寫得越是興奮,恨不得兩個主角一輩子都見不了面。但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不喜歡玩失蹤。
·
他回了自己家,裡面放着仇元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行李,可是仇元不在家。
可能是仇億今天精神緊繃過久了,發現仇元不在家,他就立刻掏出了手機打過去,深怕連仇元都消失不見。
“你才剛出院就亂跑麼??”電話一接通,仇億就沒好氣地問話。
“……”仇元的聲音遲遲沒有發出來。
“你在哪?”
“李新雲不在家。”
“你……”
仇億記得李新雲家在十八樓,而且沒有電梯。也就是說,仇元才剛一出院就拖着病軀爬了十八層樓去找那個差點害他死在海裡的人??
“我不是想去報複他。”仇元的聲音很沙啞。
“我知道,你現在快點回來。”
“哥,你幫我找找他的位置啊……”
“……”
他現在哪來這麼多功夫這裡找人那裡找人。
“總之,你給我馬上回來。”
隻要确認仇元沒事就夠了。
接下來……
他開了房間門進去,啟動電腦主機。
·
“他在琬城嗎?”
“不在哦。”
“在哪?”
“嗯……我這裡隻顯示了他乘坐的高鐵信息,大概還沒出站。”
“還沒出站?”
“嗯。哦,剛跳出來。他出站了。”
仇億瞬間打起精神。
“臨裡南站。”
“臨裡。”仇億默念了一遍這個地名。“能鎖定他的具體位置嗎?”
“我盡力哦哥哥。”
對面是一個黑客,姓甚名誰,是男是女,一概不知,隻知道網名叫“R”。
結識這個人隻因為之前斷更了太久小說,而且還卡在了追妻這裡,被對面順着網線找到了地址罵了一晚上,從此就成了類似于筆友般的存在。
仇億經常委托R做一些搜查工作,也不白白讓他幹活,比起網友,他們更像是商業夥伴。而R對他的要求也不高,比起給錢,他好像更希望他開新書,一本接着一本寫下去。
“比起在這裡等消息,你還是想想下一本寫什麼好哦。”R說。
仇億撐着額角,眼睛裡滿是疲倦,他說:“已經想好了。”
“寫什麼?”
“寫他。”
“誰?”R驚訝道:“不會就是你讓我找的人吧?”
“嗯。”
“可以。你成功激發了我的好奇心。”R的語氣明顯興奮起來,“那個詞叫什麼來着?我就算是把地球的闆材闆都掀了也會把人給找出來的。”
“那叫掘地三尺。”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