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裡面年紀最大且看着最成熟的原田泣直到尤蔚然開始數“三二一”,數到二時,才偷偷地把手放在了原寺靈的腦袋上,比了個耶。
“好好好,萬能的剪刀手。”尤蔚然連拍了四五張,自然而然地将手機還給了盛代,又擡頭去看原寺靈兩人,問:“你們打算在北川待多久?”
尤蔚然仿佛是盛代的代言人,每當他說一句話,盛代就會小幅度不停地點着頭,然後目光灼灼地看向原寺靈。
“兩三天吧。”原田泣也替原寺靈說:“他腿上有傷,玩不了太長時間。”
盛代又盯着原寺靈的腿看,眼神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心疼。
“那我和盛代可以帶你們在北川轉轉啊,我們幾乎把這裡的景點都玩了一遍。”尤蔚然一把攬過了盛代的肩膀。
“真的嗎!?”原寺靈很亢奮,扭頭看向原田泣,隻見原田泣表情緊繃,怕是下一秒就要開口拒絕别人了,于是一秒鐘收斂了情緒。
原田泣注意到了原寺靈的表情變化,閉眼緩神,他起身站到了原寺靈身後,兩手握住了輪椅的把手,說:“你們不覺得麻煩就行,門票我請你們。”
原寺靈傻眼,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原田泣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
“哇塞,大哥真客氣。”尤蔚然笑嘻嘻的,他又沖盛代說了什麼悄悄話,隻見盛代的嘴角肉眼可見地上揚了。
“明後兩天正好周末,我和盛代都沒課。那就這麼說定了?”說着,尤蔚然看向原寺靈,朝他一笑:“盛代等會兒有課要上,我先陪他去教室了。”
“你陪他上課嗎?”原寺靈不解地問,“不是同一所學校也能一起上課嗎?”
“可以哦。你要一塊過來嗎?”尤蔚然眼眸彎彎。
“我就算了吧。”原寺靈别開眼神。
“沒~事的啦,我都去聽了好幾節課了。”尤蔚然斜眸笑道。
“蔚然。”盛代的耳朵有點泛紅,他說:“不要為難寺靈了,讓他和他哥哥安靜待一會兒吧。”
“知道啦。”尤蔚然單手搭在他的肩上,扭頭朝原寺靈他們揮了揮手:“你們在大學裡多轉一會兒呀。有事微信聯系~”
“嗯嗯。”原寺靈乖巧點頭,視線全都集中在尤蔚然身上了。
直到盛代和尤蔚然推搡着彼此離開,原寺靈這才收回視線,有些落寞地盯着面前的幾個空杯子看。
“怎麼了?”
原寺靈吸了吸鼻子:“感覺尤蔚然人很好。”
“是不錯。”
原寺靈噘着嘴說:“要是我也能像他一樣就好了。”
“他太圓滑了,你這輩子都……”
原田泣撇向原寺靈,見他皺巴巴的表情,把難聽的話給咽了回去,随後擡手揉了揉原寺靈的頭發,忽然感到意外:手感、不,他是想說頭發發質還不錯。
“你以後也會變得和他一樣好。”
“真的?”原寺靈難以置信。
“……”
原田泣是真不習慣誇原寺靈,眼神瞥到邊上,說:“八百年後一定能。”
呼——爽了。
“我活不到那時候呢……”原寺靈笑歎了口氣。
“傻子麼你。”原田泣推着他往門口走,等走到寬闊地豔陽底下他才繼續說:“現在的你也挺好的。”
“什麼?”
剛剛有風刮過,原寺靈聽不清,側着耳朵又問了一遍。
“我說,現在的你也挺招人喜歡的。”原田泣說完,感覺自己吃了一把沙子,特别想找個水池漱口。
原寺靈也怔愣在了輪椅中,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兩隻手摁着膝蓋,臉紅了一片:“是、是…是嗎?”
“别動不動就臉紅,真嬌氣。”
“這、這是人之常情吧……”難道大家被誇都不會害羞的麼?
原寺靈一被誇就控制不住害羞,越是不想表露出來,臉就越紅,更何況誇的人還是原田泣!
原田泣推着輪椅往前走了幾步路,彼時微風習習,樹葉沙沙作響,他從口袋中掏了掏,取出了個圓鼓鼓的東西塞進了原寺靈的左耳。
原寺靈一激靈,梗着脖子,随後,兩眼逐漸睜大,單手捂着耳朵扭頭看他:“這是——”
“西嘉。”
原田泣說:“仇億給你買的助聽器。”
“你撿回來了?”
原寺靈連忙用手捂住泛紅的眼睛,喃喃自語:“我一直以為弄丢了呢……”
“右耳的也在。要戴麼?”原田泣問。
原寺靈搖搖頭:“左耳戴着就夠了。”
靜止了幾秒鐘後,原田泣又推着他緩緩向前。
“謝謝你,哥……”原寺靈搓着右手食指,雙頰上浮起櫻花色的淡粉。
原田泣看愣了片刻。
當他們走進一處靜谧的小徑裡,原田泣微微收緊了把手,說:
“我一直很想問你個問題。”
“嗯?”
“我問你,”他的視線掃到了原寺靈單純的側臉,“你小學的時候,為什麼忽然和我鬧脾氣說不要跟你搶李金蓮,不要跟你搶家産。”
原寺靈手裡動作一頓,仿佛有些難以啟齒。
“我說了真相又能改變什麼呢?”
“你不說就什麼都改變不了。”原田泣說。
原寺靈眉心微蹙,嘀咕道:“那你先保證以後都不再拿這件事捉弄我了。”
“我保證。”
原寺靈沒想到原田泣回答得這麼幹脆,他先是看了眼原田泣,随後做了個深呼吸,收緊了手裡抱着的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