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年中，因為衆所周知的原因，顧黎和樊振岽一個接一個發燒。

顧黎倒是還好，請假就是了，一個禮拜就差不多休息回來。

但沒過幾天樊振岽也中招，燒了四五天還不退，封閉訓練期間她進不去他出不來，隻有在外面幹着急的份。

“你們隊裡的藥行不行啊，這都幾天了還不退燒，”顧黎隔着屏幕看着靠在床上蔫蔫的他，心疼得厲害，“這麼燒下去哪是辦法，真的不用去醫院麼？”

“不是都說這是免疫系統的戰鬥麼，”樊振岽咳嗽兩聲，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讓它們戰鬥吧，正好我也能趁這個機會休息幾天。”

“好不容易養胖點，又瘦了…”顧黎眼睛酸酸的，真想陪在他身邊。

“瘦點好看，我家黎黎更要被我的美□□惑住了…”他虛弱着哄顧黎，她暗歎，這是什麼病美人啊。

“瞎說，怎麼都好看…早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顧黎終于被他逗笑，“好啦，我不吵你了，再睡會兒好不好？”

樊振岽阖眸點點頭，實在沒力氣再說下去，顧黎蹙着眉挂斷了電話。

雖然這個過程總要經曆一遭，但他後面一場比賽接着一場比賽，又是威海熱身賽又是亞錦賽，還要備戰九月的亞運會。

是個人都知道康複後不能劇烈運動，顧黎想着再沒底線也總歸能讓他歇幾場，熱身賽那種總不必須去了吧…

禍不單行，怕處有鬼…

她還是高估了他的處境。

不僅讓他去，還讓他兼項。

顧黎在家吃着飯，看到他的消息差點摔筷子：“爸！他這樣怎麼比賽啊！”

“你别急，”顧家父母對了下眼神，老顧率先開口，“威海熱身賽院裡是牽頭保障團隊，但我走不開，他們去之前我會交代好的。”

“這是保障的問題麼？難道不是他就不該上場的問題麼？”顧黎氣得飯都吃不下，抱着手臂坐在椅子上沖着無辜的四菜一湯吹胡子瞪眼。

“寶貝，他是個成熟優秀的運動員，很多複雜狀況下你要相信他有自己的考量和決定，支持輔助就好，不要過多幹涉。”顧母溫柔開口，卻一語中的。

“但是…”她想反駁。

卻被父親嚴肅打斷：“黎黎，愛人間再怎麼親密無間也需要給予對方足夠的信任和空間，不要關心則亂。”

“我知道了…”顧黎歎口氣，雖然知道父母說的有道理，但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又不能發作，簡直捉心撓肝的難受。

父母的話她終還是聽了進去。

知道樊振岽密密麻麻的賽程之後，她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擔憂，隻是提醒他别太拼命，有不舒服一定别硬抗。

但人真的到了賽場上，什麼叮囑也都會被他抛在腦後，這顧黎很清楚。

一單兼三不是開玩笑的，樊振岽在威海四天要打近十場，顧黎再擔心也不想讓他還要分心哄自己，每天有時間和他聯系就笑眯眯給他提供情緒價值。

但這四天的背後，她回家便盯着電視，一看到他的上場就啪嗒啪嗒掉眼淚，他打了幾場，她便哭了幾場。

顧母終究還是心疼女兒，不由分說揪來老顧：“兩個孩子這樣，你就這麼看着不管？”

顧院長也生氣，别人不知道隻當是樊振岽狀态一般，誰會想到他剛剛陽康沒有幾天，真在場上出問題誰負得了責，毀了孩子的一輩子。

立刻抄起電話打給威海團隊負責人，為讓顧黎安心特别把免提打開：“樊振岽什麼情況？他的身體狀況符合比賽條件麼？”

“顧院，他剛轉陰沒幾天，原則上不應該這麼頻繁調動機能，但他們隊裡的決定…我們也…”

“你們受乒乓球隊管轄？身為醫生做診斷、提出專業意見什麼時候要被他們左右了？我記得醫療團隊有權利強制運動員退賽吧？”顧院确認了樊振岽的實際狀況，更加生氣。

“顧院，我們也很為難…咱們雖然有這個權利，但他們那邊态度實在強硬，而且強制退賽對運動員也不好。”

電話那頭緊張于領導的直接批評，但也确實有實際困難，硬着頭皮解釋。

“退賽不好還是打出事了不好？”帶隊的不分輕重，顧院勃然大怒，顧黎也越聽越心驚膽戰，眼淚更是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