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才人入宮後一直是謙和溫柔,逢人三分笑臉。但她一個堂堂二品尚書之女,從小嬌養起來的貴女,人前的臉面是手段,可不是被人欺負了還要卑微求饒的枷鎖。她從小到大可沒受過這樣的委屈,對于柳玥,也不再裝什麼好脾氣,冷笑一聲,身子向後一仰,連頭也不擡,隻是草草地問了聲安,便不再搭理柳玥。
王嫣然見秦婉這樣,心裡不知怎的,又多了些底氣,她有樣兒學樣兒,丢給柳玥個冷臉,連問安都沒有。
柳玥見二人這樣,并沒有生氣,悠然坐在宮人搬過來的繡墩上,笑了笑:“兩位妹妹見了我來,怎麼連笑也不笑?可是生本宮的氣了?”
秦才人冷哼一聲,“娘娘是來看我們的笑話嗎?”
王嫣然轉頭看了眼秦婉,眼中有些詫異,不過自從高秀女落選,她已經習慣性地跟随秦才人,再加上憋了一肚子火氣,現在可謂是一點就着了。
“就是,娘娘看我們這樣凄慘不夠,還要怎樣?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起選秀出來的姐妹,你就這麼狠毒,非要把我們置于死地才肯罷休嗎?可是就算是這樣,皇上也不是你一個人的!”
秦才人一聽王嫣然又犯蠢,心裡道很好,很上道,這下就算她不幫腔了,這人也能折騰起來。
春晴一聽,上前草草福了個身:“才人小主、婉儀小主,我們娘娘如今是正三品貴嫔,您二位,一位是正五品才人,一位隻是從六品小主,對上位如此不敬,可還記得宮中規矩?”
王嫣然直起身子瞪了春晴一眼:“我不懂規矩?你一個小小賤婢敢對皇上的妃嫔大呼小叫,敢問柔貴嫔,你宮裡又是什麼規矩?”
秦才人歎了口氣:“嫣然,你還是别說了。盡管入宮前,我們與貴嫔娘娘身份有别,但入了宮,一切要以皇上為重,以宮中規矩為準,這才是我們的立身之本。貴嫔娘娘如今身為主位,無論要打要罰,咱們都得受着,你明不明白?”
王嫣然一聽,心裡的火燒得更旺,“哼,姐姐不說,妹妹都忘了。我和姐姐就算地位再卑微,那也是正經的官宦之女,不像那些平民良家子。說是‘良家’,實則鄉野出身,粗魯淺薄,一旦得點兒勢就不知自己是什麼身份了,一味地跋扈橫行。卻不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慘烈,貴嫔娘娘,這道理您應該明白吧?”
柳玥示意春晴退下,沖王嫣然拍了拍手:“婉儀好口才,若是在宴席上能這樣颠倒黑白,沒理也要扯上三分,興許皇上就找不到理由責罰妹妹了。”
王嫣然氣得一頓,直接擡手指着柳玥,“你!”
柳玥慵懶地擡手撫了下鬓角,“婉儀妹妹如此急躁,實在是辜負了皇上的一片美意。方才說起宮中規矩,咱們三人為這規矩争執到現在,二位妹妹也因此受苦,實在不值當的。我看着這太陽快下山了,天氣寒涼,秦才人身子柔弱,就起來回宮去吧。”
秦才人一聽,臉上一喜,随即又冷靜下來:“多謝娘娘美意,隻是皇上讓我二人跪在此處,并未讓我二人起身,嫔妾······”
“你們為何罰跪?咱們都心知肚明,本宮自會去向皇上說明,才人不必憂慮,去吧。”
秦才人想想正是這麼個理,這幾天每次和柳玥對上,都沒有讨到好,但柳玥對她似乎也沒有更多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