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小廚房新做了好幾樣點心,晚膳的時候,柳玥就有些吃不下了。隻有道熬炖了一下午的參雞湯,放了紅棗桂圓,吃起來格外鮮甜,她多用了幾碗。剩下的十幾道菜品就讓春芳和春晴做主,分着給下面的宮人了。
辛苦勞作一天,誰不希望吃上一口熱飯?最好是滋味兒足些好下嘴。柳玥賞得豈止是能填飽肚子的飯菜,而是精心制作的宮廷禦膳。盡管這在玉芙宮中已經是常态,但每次宮人們都很受用。
主子受寵,奴才得利。如果這個主子還會來事兒,宮人們就享福了。在這方面,柳玥從不吝啬,一時間把玉芙宮上下打點得妥帖,還在宮外額外收攏了幾個眼線。
隻是這一手下去,少不得真金白銀。皇帝賞賜東西的時候,柳玥總喜歡要點兒金銀财物,瑞帝笑她貪财俗氣,她立刻妙手輕彈一曲高山流水,然後問瑞帝可懂琴中之情,氣得瑞帝嗔她放肆,捉着她又折騰幾番。
知道柳玥有這一手後,瑞帝經常來逗她彈琴下棋,玉芙宮的聖寵就又上了個台階。後宮嫔妃們連早膳下飯用的酸黃瓜都不吃了,因為平白吃得醋就足夠多,心裡對柳玥越發忌憚和怨怼。
轉眼到了谷雨,雨水越發多了起來。嫔妃們早起去請安,少不得麻煩不便,看柳玥就越發不順眼。良妃聯合芳嫔,處處為難她,德妃更是找準機會就給她下絆子。一些位高失寵、或是位低不得寵的也跟在後面落井下石,秦才人和王婉儀蹦哒得尤其厲害。
皇後宮中的請安是越來越熱鬧,皇後和淑妃見鬧得不大好了也會不鹹不淡地說上幾句,至于真心幫助或者寬慰是想都别想的。
柳玥卻一點兒也不計較,能怼地都怼回去了,不能怼的就告狀。瑞帝這幾天朝政忙,僅有的幾次也都來了玉芙宮,這些後妃氣得眼睛紅了又綠。
柳玥喜歡雨天,更喜歡賞雨,小日子倒自在得很。
這日,她在廊下看着水缸裡閑适的遊魚,懶洋洋地支着眼皮,對春晴說道:“這幾日皇上事忙,不進後宮,我一個人賞雨多無聊,你去幫我叫芳嫔過來,姐妹一起說說話,也熱鬧些。”
春晴一愣:“芳嫔?”
柳玥擡了下眼皮:“對,芳嫔。”
永安宮芳華殿。
芳嫔聽春晴說完,微愣了一下,随即臉色便有些不大好看了。她立即想到,這幾日跟着良妃沒少落柔貴嫔的面子,眼下叫她過去,難道是······
春晴見芳嫔這反應,高高仰起頭,瞥了芳嫔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怎麼?芳嫔小主連句話也不說,是我們家娘娘請不動你?”
芳嫔的宮女紅杏有些不忿:“姑娘雖說是柔貴嫔娘娘跟前的紅人兒,但這樣對我們小主大呼小叫,就不怕給貴嫔娘娘蒙羞嗎?”
春晴冷笑一聲:“蒙羞?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宮女,芳嫔小主真會調教人。隻是貴嫔娘娘的話奴婢帶到了,小主要不要去全憑自願,奴婢告退。”
說完,春晴草草行了個禮,根本不看臉上紅白交加的芳嫔。
等春晴走遠了,紅杏忙呸了聲:“什麼東西!小主,你怎麼就這樣放過她了?”
芳嫔瞥了紅杏一眼,語氣冰冷:“不然呢?”
紅杏撅着嘴,很是委屈,“小主,柔貴嫔也就罷了,她的奴婢怎的這樣欺負人?您再怎麼說也是從三品的嫔,和柔貴嫔也隻差一級,她這樣嚣張,宮裡就沒人管了嗎?”
芳嫔輕歎了口氣:“眼看着這後宮就是她柔貴嫔當家了,誰能管得了她?前段時間良妃娘娘不過就罰跪她,皇上就冊了她一宮主位,穩穩壓在本主頭上。再加上這幾日皇上專寵玉芙宮,旁人誰都看不到眼裡。要不是良妃在旁邊看着,本主是一點也不想惹上玉芙宮的麻煩。”
紅杏咬下了唇:“小主說得對,不是還有良妃娘娘嘛,咱們去找良妃娘娘。”
芳嫔看了紅杏一眼:“你太天真了。良妃,也不過隻是呈口舌之快罷了,你可見她哪次在柔貴嫔的手底下讨過好。”
紅杏皺起眉頭,臉上帶了些惆怅:“奴婢隻是不想讓小主受委屈。”
芳嫔抿了下唇,“本主是苦過來的,這點兒算什麼委屈?收拾一下,随本主去玉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