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才人到底是正經嬌養長大的貴女,前幾日跪得膝蓋還沒好全,這次又要跪上兩個時辰,她哪裡受的住,才跪了一個時辰就暈倒了。青鸾見狀,忙招呼宮人準備攆轎把人給擡回宮去了。
青鸾忙活完,徑直走到柳玥跟前福了福,“貴嫔娘娘也請起身回宮去吧。原本皇後娘娘就不舍得罰您的,可為了堵住那麼多妃子的嘴不是件容易的事兒,隻能叫貴嫔娘娘受苦了。”
柳玥淡淡看了青鸾一眼:“這是皇後娘娘的旨意?”
青鸾點點頭:“自然是了,貴嫔娘娘,皇上是念舊情的人,這幾日也許是忙于鎮壓前朝民間那些言論才疏忽了您。您寬寬心,這幾日想辦法去宴清宮露露臉,說不定是有轉機的。”
柳玥微微笑笑:“本宮多謝姑姑勸慰,心中竟是好多了。你幫本宮謝謝皇後娘娘,娘娘的心意,本宮都知曉了。”
“娘娘折煞奴婢了,您快回宮歇着去吧。”
柳玥也不客氣,慢慢起身,在春晴和春芳的攙扶下往轎攆走去。春晴心疼地看着柳玥的腿,“娘娘您再往我身上靠些,别自己用力。實在不行,我背您。”
柳玥差點沒忍住,隻得小聲警告:“你當我是秦才人啊?演得有些過了。”
春晴撅起嘴:“奴婢就是心疼娘娘嘛,娘娘自入宮以來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啊?”
柳玥看了眼春芳,隻見她臉上泅着了然的笑意,便沒再多說,坐上步攆後就趕緊讓攆夫們快速往玉芙宮趕了。她在玄牝門練功十幾年,别說小小罰跪,就是進去暴室,她也能不在怕的。
隻是她從小最怕熱了,今天的太陽格外毒,曬得她心裡怨氣沸騰。
回去的路上,春晴還是心疼柳玥,“皇後娘娘也真是的,平時都那樣寬和,怎麼今天也學着那些壞心眼的嫔妃,重罰了娘娘。”
柳玥睨了春晴一眼:“這樣的話也敢說,被拖去暴室本宮可不管你。”
春晴低下頭,委屈地悶聲說道:“奴婢就是心疼娘娘。”
柳玥伸了伸腿,換個姿勢坐好:“春晴,本宮現如今雖說是一宮主位,但和其他娘娘比起來,也不過是微末罷了,以後受委屈的日子還長着呢。你想想以前的日子,總能心裡平和些。至于皇後,她對本宮從來不是寬和,而是利用罷了,因為我們目前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良妃。本宮有時候在她面前犯了錯處,她不計較,隻是因為良妃在一旁拱火而已。”
春晴有些疑惑地偏了下頭:“可今天良妃也在旁邊拱火啊。怎麼今日皇後娘娘還是罰了娘娘呢?”
柳玥沒回答她,反而是看了眼春芳,“你來說。”
春芳福了福身,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前朝後宮如今流言不斷,皇上又不來咱們宮中,皇後娘娘就算再擡舉娘娘和良妃對着幹,也要思量一下,萬一娘娘就此失寵,或者見罪于皇上,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她當着衆妃的面罰了娘娘。可她又罰了秦才人,讓娘娘以為她還是護着娘娘的,如果娘娘将來複寵,面子上也好過。”
春晴愣愣地聽着,過了會兒才深深歎了口氣:“天哪,這宮裡怎麼這麼多彎彎繞兒啊,我要是不在娘娘和春芳身邊,估計早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錢呢。”
柳玥笑着搖了搖頭:“所幸,你還是在本宮和春芳身邊。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你的好處,本宮自然知道。你和春芳二人齊心協力,本宮在這宮中就多重保障,心也安定。總有一天,就沒人敢給我們委屈受了。”
春芳忙福下身,“娘娘放心,奴婢這輩子就認準娘娘這一個主子,自然一生都忠于娘娘。”
春晴也趕忙附和:“奴婢也是,奴婢也是。”
柳玥笑着沖她們搖了搖頭:“你們也是芳華正好的姑娘家,怎麼就一生一輩子了?出了玄牝門,我們就是這世上的普通人,想得是日子越過越好才是。等你們二人到了年歲,本宮就為你們尋一個好人家嫁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春芳眼眶有些濕潤:“娘娘說什麼呢,奴婢說了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就是會一直服侍娘娘的,娘娘可不能私自為奴婢做決定。”
春晴更是紅了眼睛:“就是,娘娘,别人我不管,你可别想趕走我。”
柳玥笑着指着二人,微有些無奈:“你們兩個,主意倒是比本宮都大了。”
又過了幾日,朝廷上關于瑞帝和柔貴嫔的流言越來越厲害,瑞帝不進後宮,更不見柔貴嫔,也沒有任何撫慰。衆嫔妃失望的同時,心裡也有些欣慰,如果任由柳玥一直得勢,獨寵下去,後宮裡哪還有她們落腳的地方啊?
隻是,當她們興沖沖地去給皇後請安,準備繼續踩柳玥,出一口惡氣時,才想起,她被禁足了,心中又有些失落,早知道情勢是這樣,那天就應該和秦才人一起,好好教訓下柔貴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