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室的總領内監見二人被折磨得就剩下了一口氣,也就罷手等明日再審。這時候,下面的人卻來通報,花房總管劉玉樹把副總管吳來押來暴室,正在門外等候。
總領内監對花房二人的事兒略有耳聞,搖頭笑了笑:“我叫人去押解吳來前來,沒想到劉公公還親自把他給送來了。到底還是劉公公棋高一着啊,這個吳來,算是倒了血黴喽。”
此時的吳來正被幾個太監押在地上,人已經是狼狽至極。他目眦欲裂瞪着劉玉樹,不住地破口大罵:“老東西,是你害我的對不對?一定是你害我!”
劉玉樹眼神冷冷地看着吳來,像在看一個死物:“吳總管,你怕是急糊塗了吧?我害你?你可有證據?”
吳來恨恨地說:“從我扶持芳貴嫔娘娘上位,你就一直把我當做大敵來防備。你敢說,今日芳貴嫔娘娘遭難,你沒有跟着摻和一筆?你個老東西還真是老奸巨猾,可你以為你就能高枕無憂了嗎?等我進去了暴室,我一定會把你那些醜事全部抖摟出來,你不讓我活,我就拉你一起死。”
劉玉樹蓦地一笑,他上前湊近吳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吳來啊吳來,你到死都蠢鈍如豬。你知道我曾經侍奉過靈帝皇後,但知道多少又能對我造成多大影響,恐怕你自己心裡也不清楚吧?更何況,你一個花房副總管都知道拉攏後妃,趁勢而上,你覺得咱家在後宮多年,是憑得誰的勢?”劉玉樹直起身,眼底劃過一絲寒涼,“你盡可以說說試試,看是你的舌頭快,還是你家人的腦袋掉得更快。”
說着,他沖吳來擺了擺手:“吳總管,此次一别,就再也不見了。”
吳來一驚,慌亂之餘竟然朝劉玉樹哭訴起來:“劉公公,我錯了,我隻是,我還年輕啊,我隻是想往上爬,是個人都有野心的,你能理解的對不對,别殺我,别殺我,留着我,我以後一定效忠劉公公。我還有用,我還有用的······”
暴室的人一出來,見吳來在喧嘩,就是一陣拳腳伺候,然後拖着人走遠了。
這時候,領頭的太監朝劉玉樹見了禮:“見過劉公公。”
劉玉樹忙托住那太監,順道往他手裡塞了個東西,迅速小聲說道:“良妃宮女嘴硬,可用此藥。”然後爽朗地笑着打起招呼:“公公客氣了。咱們有些時候沒見了,若公公得空,我在花房設宴等着公公大駕光臨。”
那太監隻是深深地看了劉玉樹一眼,然後迅速把把東西抓進手心握成拳,“劉公公客氣了,若要宴飲,自然是小的相請公公才是。今日事忙,就不和公公叙舊了,還請公公見諒。”
劉玉樹做了個揖,“公公哪裡的話,皇上親令,咱們誰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公公快去忙吧。”
送走了人,劉玉樹慢慢直起腰,他看着吳來被人像拖死屍一樣拖進了暴室,臉上露出了比夜色還深的笑意,久久不能散。
誰能想到就在前天,良妃的宮女秋岚去内務府領東西的時候,被他叫人順走了腰牌呢?
如今良妃的宮女還敢嘴硬,卻不知柔貴嫔早就為她們準備了好東西。那一小瓶藥叫牽絲散,人若吃了,便丢了魂,就像被牽線的木偶,誘使着要做什麼就做什麼。
想到這裡,劉玉樹揮了揮衣袖,“我們回去。”
夜色深沉,劉玉樹緩緩走在狹長的宮道上,幾年的心腹大患一朝鏟除,心中的快意不覺随着深夜的涼意散去。
他這才慢慢感到,比夜色更深更冷的,是柔貴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