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玥輕舒了口氣:“許是這幾日身子疲乏的緣故,本宮多思多想了些。後天就是太後的壽誕了,賀禮都準備妥當了?”
“娘娘放心,一切妥當。”
瑞帝五年夏,劉太後的五十壽誕在壽康宮熱熱鬧鬧地開場了。
上午,是四品以上的官員和外命婦殿前祝禱,并送上賀禮。今天劉太後穿了一身松柏青的朝服,頸上戴着一串紅的發亮的珊瑚珠串,顆顆渾圓飽滿,一看就不是凡品。那珊瑚的紅越發襯托出劉太後的好氣色,她笑眯眯地端坐在高位上,像是個慈善的菩薩,雍容中帶着絲淡雅,很有氣韻。
而坐在下首的周太後,華貴中透着威嚴,别人倒也輕易不敢掠過她去。柳玥津津有味地看着後宮這兩尊大佛,心裡暗暗咂摸,哎,不愧是當了太後的人,兩個在穿衣打扮上都格外用心,很不簡單呐。
朝臣和命婦們的拜會一直到正午十分才結束,能留下來參加宴席的基本上就是皇親國戚和在朝堂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壽康宮正殿是皇上大臣們的席面,劉太後和後宮内外命婦等女眷就在後殿宴飲。
柳玥瞧着後殿的布置,華麗中透着精巧,一些擺設上很是溫馨宜人,竟是一點兒也不輸前殿。主位上,周皇後領德妃、淑妃和賢妃一邊照應兩位太後,一邊迎來送往,勸酒進食,很是風光。不得不說,幾人籌備這次宴會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隻有宸貴妃還是和平時一樣,身着華服,坐在相應的位置上,巋然不動,自覺和周圍的人分了開來。
柳玥得瑞帝寵愛,座位自然也很靠前,上位竟然是誕育了二皇子的趙妃。趙妃看上去年紀在二十五六,圓臉杏眼,笑起來淡淡的,卻很是溫婉柔和。柳玥微微點頭,怪不得陳華娟老說趙妃和善了,從面相上來看的确是個好相與的人。
隻是婉婕妤坐她斜對過,一擡眼便能看見她陰陽怪氣兒的神色,柳玥心裡冷笑一聲,就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娘娘這樣精心地安排了。
她索性眼不見為淨,和趙妃聊了起來。
“平日裡去給皇後請安,雖然時常見姐姐,但像今日般如此親近的時候還是少有呢。嫔妾今日有幸和姐姐坐在一處,很是得宜,不知他日有空是否能厚着臉皮去永壽宮叨擾姐姐呢?”
趙妃微微一笑,露出兩個梨渦,“貴嫔妹妹說笑了,眼下你盛寵優渥,到哪兒都是讓人歡迎,永壽宮自然更是歡喜。隻是姐姐笨嘴拙舌,到時候還望妹妹不要嫌棄才好。”
趙妃的聲音又細又軟,卻徐徐如春風,讓人很能聽下去。
“姐姐這樣說,妹妹真是惶恐。姐姐福澤深厚,誕育了二皇子,二皇子更是深得皇上喜歡,可見離不了姐姐的教導之功。他日若妹妹有了姐姐這樣的福氣,還希望姐姐能給妹妹多講講育兒經,妹妹就感激不盡了。”
趙妃笑得柔和,舉起酒杯對柳玥說道:“貴嫔妹妹說話真是讓人舒适,怪不得皇上如此寵愛,有喜是早晚的事兒,姐姐這杯就祝妹妹早日心想事成。”
柳玥拿起酒杯,掩袖正要喝下,卻聞到了一股異味兒,她眼眸微瞪,看着琥珀色的酒液,瞬間變了臉色,竟然有人下藥!
柳玥冷眼瞪向斟酒的宮女,那宮女吓得啊呀了一聲,端着的酒壺便摔了出去。柳玥和春晴很有默契地同時去接酒壺,不料就在這個空當,一雙手快速地在她背後摩挲了一遍。
回頭一看,一個神色慌張的宮女慌忙跪在了地上埋下了頭。柳玥心中一涼,到底是誰,竟然用了連環計來設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