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婕妤降位後,第二天給皇後請安時,衆嫔妃看柳玥就跟瘟神似的,生怕被她多看一眼就此倒了黴。周皇後忍着氣,皮笑肉不笑地訓了通話,早早就讓人散了。
走出栖鳳宮大門時,衆嫔妃都等着沒走,柳玥蹙眉看着德妃,有些疑惑:“姐姐怎麼不走啊?”
德妃笑盈盈地沖柳玥颔首:“今日天熱,妹妹懷着身孕實在辛苦,便讓妹妹先行吧。”
柳玥淡淡地撇了德妃一眼:“德妃姐姐這是做什麼?就算妹妹懷着身孕,但到底尊卑有别,如果嫔妾開了這個頭兒,那以後人人效仿可怎麼是好?德妃姐姐年長,又誕育大皇子,論資排輩兒,妹妹都應禮讓就姐姐先行才是。”
德妃還要再說什麼,賢妃卻笑着拉住德妃的手:“德妃妹妹,你體柔妃的一番心意,姐妹們都看到了,但是宮有宮規,家有家法。咱們做姐姐的,自然要給妹妹們樹個樣兒才對。”
德妃淡笑了笑:“賢妃姐姐說得有理,是本宮失了分寸了。多謝賢妃姐姐提醒,改日再帶着二皇子去壽康宮玩耍,太後娘娘很是喜愛二皇子呢。”
賢妃也報以淡笑:“太後娘娘厚愛,那自然是要去的,妹妹有心了。”
回宮的路上,柳玥和賢妃同行:“說起來,這幾日德妃越發不一樣了,姐姐那可有什麼發現?”
賢妃神秘一笑:“路上不方便談,等到了妹妹宮中再說罷。”
柳玥笑着點了點頭。
幾日後,賢妃、柳玥帶着二皇子去給劉太後請安。到的時候,壽康宮内已是歡笑一片,遠來德妃和李貴嫔早就到了。大皇子正在向太後展演一套新學的功夫,神采奕奕的,惹得太後很是歡欣。
見賢妃和柳玥到了,劉太後忙讓人賜座。
“你這孩子,月份越來越大了,這麼辛苦,大熱天的怎麼還過來了?”
柳玥握着劉太後的手笑了笑:“啟禀太後,嫔妾整日悶在宮裡養胎甚是乏味,太醫說偶爾出來走走也是好的。聽賢妃姐姐說,這幾日大皇子、二皇子和長公主玩得甚好,嫔妾便想着看着孩子們歡鬧,心裡也抒懷些,更盼望着能為皇上誕下個聰明伶俐的皇子和公主呢。”
劉太後笑得慈祥:“你這話說得在理,懷着孕心胸一定要舒朗,這樣龍子才長得好。這裡孩子多,更會旺子嗣。快來坐,咦,墨芳,你怎麼做事的,這位子上也不放個軟墊。”
墨芳忙跪下請罪:“太後恕罪,是奴婢疏忽了。”
“太後娘娘,無妨。咱們今日是專門來孝敬您的,可不是來給您添麻煩的。”
太後笑着點了點頭:“還是你這張小嘴會說話,哀家聽了就是熨帖。”說着,她冷冷地瞪了墨芳一眼:“還不快去拿軟墊來。”
墨芳忙連連稱是,随即退了下去。
這時德妃也迎了上來,“柔妃妹妹如今可是後宮第一金貴人,皇上看重你這一胎了,飲食住行自然要精貴再精貴,她們盡心些也是應該的。不說别的,太後娘娘也頂盼着你這一胎呢。希望妹妹這胎能快快長,早日誕下龍子,為皇子公主們再添位皇弟,那這宮裡就熱鬧了。”
柳玥扶着肚子,笑盈盈地說道:“承德妃娘娘吉言,若是個像大公主一般玲珑可愛的貼心小棉襖,那嫔妾就歡喜了。”
勤太妃一聽,忙柔柔抓起大公主的手朝柳玥指了指:“你柔娘娘誇你呢,還不快謝謝柔娘娘?”
大公主一聽,燦爛地沖柳玥一笑:“柔娘娘好。”
别的不說,這李貴嫔倒是會生女兒,粉雕玉琢的一個,脾性又溫柔愛笑,怪不得皇上放在心頭上寵。她今日身上戴了很多珍珠首飾,頭上的珠花是珍珠的,小小的手腕上戴了串兒珍珠手鍊,最奪目的是頸間那根珍珠項鍊,顆顆圓潤飽滿,長長地垂在胸前。
柳玥無意間朝人群後的李貴嫔一瞥,她如今倒是憔悴落魄得很,首飾衣衫都有些舊了,畏畏縮縮地站着,倒是有些不成體統。
賢妃目光探來,二人相視一笑,柳玥随即朝大公主擺了擺手:“大公主真是可愛。”
德妃這時又撿起話頭兒,“妹妹福澤深厚,自然能誕下最貼心的孩兒。”說着,她輕輕撫上柳玥的肚子,臉上滿是關切道:“不過,今年的天兒是越來越熱,妹妹受罪了,可要仔細保養,千萬别有閃失才是啊。”
柳玥直直對上德妃的眸子,她眼底澄澈一片,笑容柔柔的,看起來很是得體,并無什麼不妥。